实验室的警报声像一把生锈的锯子，正在将沈星徊的神经一寸寸割裂。他漂浮在幽蓝色的营养液里，眼尾那粒朱砂痣在警报红光中忽明忽暗，仿佛即将苏醒的恶魔之眼。
培养舱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三个穿着防护服的身影撞在防弹玻璃上。为首的研究员举起注射枪，针管里晃动的猩红色液体在沈星徊视网膜上投下细碎光斑。
"立即注射镇定剂！"沙哑的男声透过变声器传来，"0927号出现神血共鸣反应！"
沈星徊忽然睁开眼睛。
淡金色的瞳孔中流转着星云般的漩涡，正在更换能源匣的女研究员手一抖，合金匣"当啷"砸在金属地面。她的防护面罩渐渐蒙上白雾，握着注射枪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别看他眼睛！"领队嘶吼着按下紧急按钮。
培养舱的十二道合金锁同时崩开，淡蓝色液体裹着玻璃碎片倾泻而出。沈星徊赤脚踏上满地狼藉，足弓被玻璃碴划破的伤口渗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闪烁着星芒的金色微粒。
"警告！基因锁链断裂！"
"警告！神经接驳器超载！"
机械音在密闭空间里层层交叠。沈星徊伸手接住一滴下坠的营养液，水珠在他掌心凝结成冰晶，折射出天花板上密布的监控探头。
领队突然扯下面罩，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这个年过五十的基因学专家此刻像个狂热的信徒，颤抖着撕开防护服领口："请您...请您享用我的生命！"
另外两人已经跪倒在地，注射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沈星徊轻笑一声，染血的脚掌踩过满地冰晶。当他弯腰凑近领队时，后颈皮肤下突然浮现暗红色的荆棘纹路，如同活物般向锁骨蔓延。
"你的血太脏了。"他贴着老人耳畔低语。
三道枪声同时响起。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沈星徊转头时，一只青灰色的手臂撞破金属滤网，腐臭味瞬间充斥整个实验室。丧尸扭曲的面孔在距离他鼻尖三厘米处停住，獠牙上挂着的碎肉正往下滴落粘液。
沈星徊微微偏头，耳后几缕碎发被丧尸的利爪切断。他注视着怪物暗红血管中流动的银蓝色光点，忽然露出恍然的神情。
"原来在这里......"指尖轻轻点住丧尸眉心。
怪物突然发出凄厉的哀嚎，脊柱刺破皮肤生长成森白骨翼。它跪倒在地，腐烂的头颅重重磕向地面，暗红色脑浆在沈星徊脚边汇成诡异的图腾。
实验室大门就在这时轰然倒塌。
顾寒洲握着脉冲步枪的手指节发白。他看见满地尸体中央的白衣少年转过身来，墨色长发如同活物般在警报红光中游动，眼尾那粒朱砂痣红得惊心动魄。
"要杀我？"少年踩过丧尸的残肢，足尖点在顾寒洲的枪管上，"还是要......"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唇染上血色。后颈的荆棘纹路在警报声中泛起妖异红光，实验室所有显示屏突然跳出同一个上古文字：
「Ἀνατολή」
顾寒洲的太阳穴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战术目镜显示他的基因熵值正在疯狂飙升。当他终于看清少年心口处那道泛着珍珠光泽的旧伤时，记忆深处突然炸开漫天星雨。
那是他轮回千世都不曾忘记的伤痕——由弑神箭留下的，创世神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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