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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慕容令元不欠任何人,是这天下欠他的

少年江湖之计中计

离开巫山峡谷后,黎沚颜要去往何方,无人知晓,但那些人,今日,势必会葬身于此。

往事已了,就不该执着。慕容楚彧不比慕容泽宇,慕容泽宇这个人,说话,喜欢真假参半,你永远猜不到他说的那句话是真话,可慕容楚彧不一样,他向来说一不二,他说了“前尘旧账,一笔勾销”,就绝对不会再谈及此事。

至于玄宫如何,与他无关,经此一遭,他这段时日都没在贸然行事,利刃归鞘,慢慢沉寂下来。

江湖的暗处,蕴藏着新的杀机,玄宫全体脱离天下杀手团,撤入帝都,那位作为首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不知,他的刀锋,会对准何方。

黎沚颜巫山峡谷之后不过几日,北域大皇子,临宗王慕容南溟越过北域边境,秘密潜入塬恚帝都。不知是否是有人故意为之,近乎同一时刻,塬恚当朝流烨公主清九棠与定国公独女东陵颜,借助公主府近卫掩人耳目,离开塬恚帝都,朝着北域而来。

凉亭内,逵先生看着主屋紧闭的房门,出神。似是有些不忍,可转眼又被他强压下去,慕容玖翎归城一事,让慕容泽宇的态度骤降,隐隐有了松口的迹象,他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心软,误了事。

奇隐进入小院后,在院门前站定,望向一旁凉亭中出神的人,心中盘算着,他能从侧窗成功溜进去的机会有多大。

离宗建筑非比寻常,主屋和两侧厢房之间并不相接,每一个窗户周围,一件遮挡物都没有。

奇隐叹了口气,认命的走向凉亭。天不灵,地不利,照他现在的武功,就算有遮挡物,他也未必能溜的进去。

只是一想到那日御嬴离开的场景,他觉得,若是御嬴在这,未必没有可能。不过,这件事,就那日在桑予城,御嬴的态度来看,御嬴跟陛下是一伙的,陛下和逵先生是一伙的,所以……若是御嬴真在这,他一定进不去。

奇隐拱手作揖:“前辈,不知可否让我见公子一面。”

逵先生放下酒壶,斜倪了他一眼,淡声开口:“回去吧……”

奇隐默然,凉亭之内,一站一坐,老者怡然自得,可身上却毫不压抑的露出强者威压,逼得奇隐不得不向后退去。

奇隐手心渗出汗水,不得不再次退后。一步,两步……直至退出凉亭,身上那股莫名的威压方才消失殆尽。奇隐垂眼看向自己的手心,长舒一口气,逵先生这扶摇巅峰,可真是不同寻常。奇隐朝主屋望了两眼,再次看向逵先生,缓缓屈膝,半跪拱手。

逵先生没看他,给自己灌了酒,才道:“你跟你的主子,一样的犟,何苦呢?”

“恳请前辈,让我见公子一面。”

凉亭中的人无声叹气,将酒壶中的酒缓缓倒向地面:“据有史记载,从古至今,入境仙人境者,仅仅只有七人,慕容皇室,占了三位。天正帝慕容崇祁,北域第一世子慕容林屿,还有……”

逵先生停顿下来,酒壶轻轻落在桌上,他起身,缓步走出凉亭,在奇隐身侧停下:“还有……淳元帝,慕容令元,可这三人,无一不是死在那颗天生的仁善之心之下。这天下容不下他们,可尽管如此,他们到死都要替这所谓的苍生辩解。‘善乃人之本性,恶是无可奈何’,阿元临死之前,为了阻我寻仇,说出这样的话,那是因为他不想因为一些人做的错事,而将那些无辜之人牵扯进来,可他就不无辜吗?”

天下各国联合攻打北域,恰逢那时,惠仁帝驾崩,帝都援兵未至,可江湖各派的领头人大多只为自保,袖手旁观,任凭底下人如何劝告,都不愿相助边境守军,唯有北域四大世家齐出,召集江湖各路豪杰,才勉强保住边境平民百姓一时无虞。

惠仁帝新丧,慕容令元临危受命,弃“剑”返都,殚精竭虑,携领百官,剔国贼,定民心,更是率领援兵,亲赴战场,以平战乱。可最终,他得到了什么,慕容令元不欠任何人的,是这个天下欠他的。

逵先生看向奇隐:“你不觉得,宇儿跟他们,很像吗?从十一二岁开始,杀他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一次次的杀戮,一次次的背叛,一次次的生死别离,都没能磨灭掉他心底的善。他到现在,都还想着救人,他到现在,都还相信,那些人真的是身不由己。他救他们,那谁来救他!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

奇隐微怔,半晌,才放下手:“我知前辈之意,可先帝曾言,人生在世,所行所言,不过是求个问心无愧,一生无悔。您与陛下,以为他之名,行禁锢之行,可曾有问过他的意见?您刚才所言,我无可辩驳,可公子……”

奇隐垂下头去,声线有些不稳:“公子……他真的有努力在改,公子是容易心软,可相较于前几年,好太多了不是吗?流霜公主不日便会回来,到那时,公子定然不敢再行冒险之举,前辈怕公子心不够狠,那流霜公主呢?”

逵先生静默,问心无愧,一生无悔?

——“澜清,这人生在世嘛,何必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之所言,我之所行,皆是我心甘情愿。我不愿,为那一时的安稳,苟且度日,然后用一生去忏悔。”

——“每日饮酒一杯,消解今日之愁,等到明日,便重头来过,管他人之心作何?我只求我,问心无愧。”

逵先生望向主屋,问心无愧?阿元,若你还在,遇到今时今日之局,你会如何?

黑夜悄然而至,看着渐暗的天空,逵先生举步朝院外走去:“当年的帝龙亲卫护不住阿元,如今的你们,同样护不住他,这是不争的事实,谁也没办法否认。我给你半个时辰,进去见他,要说的一次性说完,半个时辰之后,此事,到此为止!”

当年的帝龙亲卫,至少有七位半步仙人境强者坐镇,都没能护住先帝。或许不是因为能力不够,只是那些人拿捏住了先帝的软肋,而先帝,是他们的软肋。可这个场景,在慕容泽宇身上同样会出现,只是不同的是,慕容泽宇手下,武功最强的奇隐,也只是大天师境巅峰而已。

如今的天煜皇帝早已不需要逵先生相助,他早已是一位合格的帝王,逵先生如今在这世上,唯一能支撑他活下去的,就只有这个晚年等来的小徒弟,他不会,也不可能用他的命去赌,那不确定的因素,会偏向他们一边。

帝龙亲卫护不住先帝,当年的帝龙亲卫首领以命燃剑,从伏瑛山脚下,一路杀到山顶,却终是晚了一步。奇隐垂头看向身侧的佩剑,那日在桑予城的大火,烧到他的身前,当时全身的无力感再次向他袭来,若真到了那一刻,他们……真的能护得住他吗?

奇隐拿起佩剑,起身朝主屋走去,在门前顿了一瞬,便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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