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云德盯着那张纸条，手指微微发抖。陈教授的笔迹他再熟悉不过，那些年记不清的实验记录、论文批注，都是这样的字迹——略微右倾，最后一笔总是带着一个不易察觉的勾。
实验室的灯光忽明忽暗，备用电源似乎也不太稳定。他摸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连时间都停在了凌晨3点33分。
"苏瑾？"他试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没有人回应，只有通风管道发出轻微的嗡鸣。
卢云德吸一口气，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惨白的光束照在纸条上，那串坐标指向的位置让他心头一跳——那是研究所地下三层的一个废弃仓库。
他记得那里，三年前陈教授就是在那里出的事。当时官方说法是实验事故，但现场被迅速封锁，连遗体都没让家属见最后一面。
走廊尽头的电梯停在负三楼。卢云德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向安全通道。楼梯间的应急灯发出幽幽的绿光，他的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负三层的走廊比楼上更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林深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斑驳的墙壁，突然照到了什么反光的东西。
那是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电梯口一直延伸到仓库方向。脚印很小，像是女人的，但边缘呈现出不正常的蓝色荧光。
卢云德蹲下身，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脚印。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还有一丝粘稠的触感。他凑近闻了闻，是一股类似海水的咸腥味。
仓库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淡淡的蓝光。卢云德的心跳得厉害，他能听见血液在耳边奔涌的声音。推开门的那一刻，一股冰冷的气流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了呼吸。
仓库中央的地板不知何时被打开了，露出一个巨大的圆形洞口。洞口边缘覆盖着某种类似冰晶的物质，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一架锈迹斑斑的铁梯通向深处，梯子上结满了霜。
更诡异的是，洞口的形状和他在信号波形图上看到的图案一模一样。
"你果然来了。"
苏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卢云德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束照在她脸上。她的脸色苍白得不正常，瞳孔中依然闪烁着那种诡异的蓝光。
"这是什么地方？"卢云德下意识后退一步，"你到底..."
"时间不多了。"苏瑾打断他，"如果你想救陈教授，就跟我来。"
说完，她径直走向洞口，踩着铁梯向下爬去。卢云德注意到她的动作有些僵硬，就像在梦游一样。
他看了眼手机，依然没有信号。犹豫了几秒，他咬了咬牙，跟着爬了下去。
铁梯似乎没有尽头，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林深能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微弱。
不知爬了多久，他的脚终于触到了地面。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墙壁上覆盖着发光的晶体，像是无数只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苏瑾站在不远处，她的身影在蓝光中显得格外单薄。
"欢迎来到观测站。"她转过身，脸上带着林深从未见过的陌生表情，"或者说，监狱。"
卢云德这才发现，在他们周围，排列着无数个类似培养舱的装置。每个装置里都漂浮着一个人形生物，它们的皮肤是半透明的，能看见下面流动的蓝色液体。
"三年前，陈教授发现了这里。"苏瑾的声音空洞而遥远，"他以为找到了地心文明的证据，但实际上，我们才是被观测的对象。"
她抬起手，指向远处的一个装置。林深的手电筒照过去，差点惊叫出声——那是陈教授，或者说，是陈教授的躯体。他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但皮肤已经变成了淡蓝色。
"他们一直在等待合适的'容器'。"苏瑾的声音突然变得扭曲，"而现在，终于找到了。"
卢云德感觉后颈一阵刺痛，他伸手摸去，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体。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苏瑾的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而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深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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