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狗仔拍到那天,我并没有太意外,因为从决定和温晚谈恋爱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是早晚的事,瞒是瞒不住的。
令我意外的是,我从来没想过温晚会对公开恋情这么抗拒。
那天我刚刚忙完工作,会议室大家的气氛都异常沉重。经纪人把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我,上面赫然展示着我和温晚去看演唱会那天的照片,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在照片里笑得很开心。
“我们现在准备发文澄清,想问问你的意见。”他正襟危坐,语气里却没有任何要问我意见的意思,更像是在通知我。
我皱了皱眉。
“既然你们都来问我的意见了,那应该知道我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吧。”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都因为我这句话变成了水泥,陈哥在一旁拽了拽我的袖子,似乎没料到我会说得这么直白。”
“我们没得选,公布恋情对你来说是件有风险的事。”他手指轻扣桌面,语气没有刚刚那么凝重,知道我不会轻易同意,开始和我打商量。
艺人工作室对于恋情的态度基本上都是冷处理,但是冷处理的后果完全在我的掌控之外,我不敢想小晚会被微博营销号写成什么样子,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无疑是公开。
至少我可以光明正大的保护她。
站在对立面的结果就是和工作室的人闹掰,那晚我们是以吵架收场的。
工作室的态度非常明确,公开之后我刚刚稳定下来的电影成绩会受到影响,恋爱的事等到成绩稳定后再公开也不迟。
我无法反驳。
只会自卑自己已经年纪不小了,事业才刚刚开始有大一点的起色,连保护女朋友的的权利都要经过别人的允许和同意。
我买了几罐啤酒在楼下一直坐到后半夜,看着家里面的灯从亮着到灭掉,好像只有看着她在才能让我稍微安心一些。
她却在电话里对我说,让我澄清我们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
像是最后一道堤坝坍塌,任凭洪水涌入心脏,我握着电话的手都开始颤抖,酒精的麻痹让我没法再理性思考,委屈漫上了喉咙。
我克制着情绪,说:“温晚,我们公开吧。”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以后?”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敢想,我们的以后到底是什么样的,那些被我想象过无数次的幸福画面,都被她一句话全部击碎了。
我看着她委屈泛红的眼睛,出口的话却将她伤得体无完肤:“难道要等分手公开才不算晚吗?”
在这个我们两败俱伤的晚上,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把穿着单薄睡衣的她拉回房间,自己率先离开。因为我清楚,再吵下去我们不知道还会怎样去伤害对方。
所以,各自收拾情绪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我没想过,这次吵架的时间会持续这么久。
出国拍电影的那段时间,我因为憋着一口气所以努力按耐住想要主动找她的欲望,可我们的微信聊天框就真的一直空了很久很久,她没有给我发过一条消息。
后来我收到了一个好朋友要结婚的喜帖。
“你不用专门为了我跑回来一趟。”朋友在电话里很欠揍地对我说。
“你想太多了。”
三周年纪念日那天,我刚好回了趟家,在看到温晚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还是太高看自己了。
是我已经想她想到控制不住自己,想看看她,想抱抱她,很想亲她,但我忍住了。
感觉到裤脚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我低头,就看见了小区里那只被我和温晚喂养大的小流浪猫。
它咬着我的裤脚,有气无力地叫着。
“你饿了吗?”我蹲身问它。
“她今天忘记来照顾你了吗?”这句话像是在问猫,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语气是不易察觉的低落。
好像自己也变成了一只没了家的流浪猫。
看到小小的身影就那样钻进楼道里,我没有再跟上去,而是给顾青拨了通电话过去:“帮我个忙?”
于是我送给温晚的三周年蛋糕,以这样的方式被送了出去。
邀请我参加婚礼的朋友是我关系很好的圈内人,他结婚的对象我们两年前还都见过,是个圈外人,两个人在餐桌上打打闹闹不可开交,那朋友也没个正形。
压根没人会相信他们俩能走到结婚这一步。
“当时山上下了很大的雪,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有可能会交代在这了,我脑子里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喊救命,是一定要赶在送命之前给她打个电话。”
餐桌上的人都被他这一席话逗笑了,只有我面前的红酒杯见了底。
彻底明白那句话是在我进医院的那天。
摔下去的前一秒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但没有办法知道摔之后会发生什么,最后悔的事是上次见到的时候没能抱抱温晚。
醒来的时候我身体僵硬,基本上没有任何知觉,头也昏昏沉沉的,病房里很冷很冷。
我做了个梦,梦到温晚在电话里和我说分手,然后我就被吓醒了,手机铃声却很不合时宜地想起来。
因为急着要去拿电话,针头被扯断在我手背里,针孔开始冒血,白床单被染上鲜红色。
我像失去知觉一样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
清醒后嘱咐陈哥的第一句话却是不要告诉温晚我住院的事,怕她会因为冲动一个人跑过来,怕会出什么事。
我想她,每天都想。
所以在她任性跑过来还冲进病房对我说气话的时候,我却丝毫生不起气来,看到她红了眼睛只会怪我自己。
抱住她的一瞬间,心脏里空了很久的某个位置被填得满满当当,失而复得的感觉尤为强烈。她像只小猫一样趴在我肩膀上“呜呜”的哽咽,我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身体因为拥抱变得很暖和。
我想我这一辈子大概都要栽在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