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台面贴着男孩的后背,寒意透过单薄的实验服渗入骨髓,。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固定在这张台子上了。手腕和脚踝上的束缚带勒进皮肉,每次挣扎只会让它们咬得更深。
头顶刺眼的白光直射眼睛,他不得不眯起眼,却依然能看清周围那些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他们像往常一样忙碌着,记录数据、调整仪器,对他的存在视若无睹。对他们而言,这个男孩只是“实验体7号”,一个会呼吸的标本。
"今天进行第七阶段神经强化测试。"一个冷漠的男声宣布道。我听出是陈博士的声音,那个戴着金丝眼镜、永远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
针头刺入手臂的瞬间,男孩咬紧牙关。药物像液态火焰般注入血管,迅速蔓延至全身。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他的脊背弓起来,又被束缚带狠狠拉回台面,发出一声闷响。
他的精神体渡鸦,也因为主人的痛苦而发出刺耳的尖嚎。
"实验体7号和其精神体反应剧烈,神经敏感度提升至170%。"一个女声平静地记录着。转动眼球,看到站在角落里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他知道这个女人,她叫云晚,也是这里唯一一个有时会对他流露出类似怜悯眼神的研究员,虽然大多数时候她也和其他人一样冷漠。
疼痛达到顶峰时,男孩的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就在即将昏厥的边缘,他听到陈博士下令:"注射稳定剂,记录实验体和精神体脑电波变化。"
第二针带来的不是缓解,而是一种诡异的清醒,渡鸦的尖嚎声断断续续的,直到最后就像是老旧铁门在开合时因缺乏润滑而发出的“嘎吱嘎吱”声,凄厉的害怕的恐惧的。
疼痛仍在,但他的意识却异常清晰,仿佛被强行固定在痛苦中不得逃脱。汗水浸透了实验服,在金属台面上形成一小滩水渍。
"有意思,"陈博士凑近观察我的瞳孔,"他的耐受性比预期高出许多。也许可以提前进入下一阶段。"
"根据协议,我们还需要三天的观察期。"云晚突然开口,声音依然平静,但语速却比平时略快,"上次直接进入下一阶段的3号实验体出现了不可逆的脑损伤。"
陈博士皱眉,最终点头:"那就再等三天。7号,你运气不错。"他微笑着拍了拍男孩的脸,这个带有着强烈侮辱性的动作瞬间让他绷紧了拳头,看向中年男子的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憎恨,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7号,收起你那可怜的眼神,在这里实验体没有人权”说罢,他转身离开,留下一个轻蔑的嘲笑。
实验结束后,两个穿制服的警卫解开他的束缚,粗暴地将他拖回牢房——他们称之为"休息室"的一个三平米大小的密闭空间。
门关上后,他终于能放松紧绷的肌肉,瘫倒在狭窄的床铺上。
作为藤永家的私生子,没有像样的母族为他撑腰,那个该死的父亲也因为这些事情抛妻弃子,他深知父亲对私生子没有爱,只对被自己承认的纯正血脉有偏爱,于是等待他的结局只有变成藤永家族实验室里的试验品。
所以在阴冷的实验室里,只有姐姐是他唯一的光。甚至连他的名字,藤永咲哉,也是姐姐起的。
可是姐姐死了...死在了那个被实验室强行注射蚀月病毒的夜晚,因为人体细胞与病毒相斥,那个雨夜,姐姐从发着高烧的狼狈模样到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只用了短短的几个小时,匆匆忙忙把姐姐扔出实验室,甚至没有为姐姐收尸...
想到这里,男孩抬起满是针眼和淤青的瘦削手臂挡在眼前,单薄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嶙峋的腕骨在牢房昏暗的灯光下下泛着青白的光。
粗糙的实验服袖口很快洇开深色的水痕,布料摩擦过发红的眼睑时带起一阵火辣的疼。喉结在脖颈间上下滚动,却压不住那些破碎的呜咽,像受伤小兽的哀鸣从指缝间漏出来。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太阳穴,手背凸起的血管随着抽泣蜿蜒起伏。泪水在脸颊冲出透明的沟壑,在下颌线悬成摇摇欲坠的水珠。每一次急促的吸气都让单薄的胸膛显出肋骨的轮廓,仿佛整个身体都要被剧烈的悲伤拆散成颤抖的零件。
那只挡在面前的手臂早已脱力,却仍固执地维持着最后的防御姿态,像是要挡住全世界的目光,又像是试图捂住正在分崩离析的自己。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逃离这里...
姐姐,我好想你...
如果可以的话,来我的梦里见见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