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在狭窄的楼梯间回荡，震得耳膜生疼。我拽着少年的衣领将他推进配电室，反手锁上门。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抓挠声，腐烂的指爪在金属门板上留下道道凹痕。
"蹲下！"我将他按在墙角，从背包里翻出最后两个弹夹，"记住我说的话：瞄准头部，控制呼吸，扣扳机要果断。"
他点头，额角的冷汗在应急灯下泛着微光。我注意到他的手在发抖，却仍死死攥着枪柄，指节发白。
"我...我做不到。"他声音发颤，"那是...那是王老师......"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见一张扭曲的脸。曾经温文尔雅的化学老师此刻面目狰狞，嘴角挂着暗红色的液体，浑浊的眼球死死盯着我们。
"他已经死了。"我扣住他的手腕，"现在那只是一具会动的尸体。"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恐惧已经被决绝取代。我松开手，看着他颤抖着举起枪，瞄准，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门外的身影应声倒地。少年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干得不错。"我拍拍他的肩膀，"现在，我们得......"
话音未落，整栋楼突然剧烈震动。配电箱迸出火花，应急灯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黑暗中，我听见玻璃碎裂的声响，还有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地震？"少年摸索着抓住我的衣角。
我摇头，摸出战术手电。惨白的光束照亮了墙壁上的裂缝，灰尘簌簌落下。这不是地震，而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跟我来。"我拽着他冲出配电室。走廊里一片狼藉，天花板上的管道断裂，喷出滚烫的蒸汽。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品气味。
我们跌跌撞撞地跑到天台，眼前的景象让少年倒吸一口冷气。漆黑的夜空中，无数道猩红色的闪电划破天际，像是天空被撕裂的伤口。远处的高楼在闪电中若隐若现，玻璃幕墙反射出诡异的光芒。
"那是...什么？"他声音发颤。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一幕太熟悉了，和十年前一模一样。那些猩红色的闪电不是普通的自然现象，而是某种未知能量释放的结果。
"要下雨了。"我说。
话音刚落，第一滴雨落在我的脸上。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战，我抬手擦掉，却发现指尖沾着暗红色的液体。
"血...血雨？"少年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我拽着他躲到水箱后面，从背包里翻出防毒面具："戴上，别让雨水接触到皮肤。"
他手忙脚乱地戴上面具，声音变得闷闷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摇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天际线。猩红色的闪电中，隐约可见几个巨大的黑影在云层中游弋。那是什么？飞机？还是......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我们探头看去，只见一个学生跌跌撞撞地跑到天台边缘，他的皮肤在雨中迅速溃烂，露出森森白骨。
"救...救命......"他朝我们伸出手，却在下一秒坠入黑暗。
少年捂住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我死死攥住他的手腕，强迫他冷静下来。
"记住这一幕，"我低声说，"这就是末世的开始。"
他点头，面具后的眼睛布满血丝。我注意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体温也在升高。这是接触红雨后的初期症状，但似乎比十年前更严重。
"你感觉怎么样？"我问。
他摇头，声音虚弱："头晕...好热......"
我摸出体温计，看见数字疯狂跳动：38.5℃，39.2℃，40.1℃......他的皮肤开始泛红，呼吸变得困难。这是要觉醒异能的征兆，但过程比我想象中更痛苦。
"坚持住，"我将他平放在地上，"深呼吸，别抵抗。"
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好痛...全身都在烧......"
我握紧他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灼热温度。十年前，我也经历过这样的痛苦，但那时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只能独自在黑暗中挣扎，直到意识模糊。
突然，他的身体剧烈抽搐，瞳孔扩散成诡异的银色。我下意识后退，却被他抓住衣领。
"我看见...看见了......"他声音沙哑，"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在......"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僵直，随后软软地倒在地上。我探了探他的鼻息，松了口气。体温在逐渐下降，皮肤上的红斑也在消退。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探照灯的光束扫过天台。我迅速将他拖到阴影处，警惕地盯着天空。那些直升机上没有任何标志，机身上覆盖着奇怪的黑色涂层。
"军方的人？"少年虚弱地问。
我摇头："比那更糟。"
直升机在校园上空盘旋，投下几个金属容器。容器落地后自动打开，释放出淡黄色的气体。那些气体接触到红雨，立刻发生剧烈反应，形成一片诡异的雾墙。
"这是...什么？"他挣扎着坐起来。
我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太过可怕。那些气体不是用来消毒的，而是某种催化剂，会加速红雨的变异效果。十年前，我亲眼目睹过这种气体如何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怪物。
"我们得离开这里。"我扶起他，"现在。"
他点头，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臂："等等...我好像...能看见东西了。"
"什么？"
"很远的地方..."他眯起眼睛，"图书馆里...有幸存者...三个人...不，四个......"
我愣住。这是...透视能力？十年前的我并没有觉醒这种异能，难道历史已经开始改变？
突然，他的身体再次抽搐，银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红光："不好...他们...他们被包围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我们同时转头，看见图书馆的方向腾起浓烟。尖叫声划破夜空，却很快被此起彼伏的嘶吼声淹没。
"救...救他们......"他抓住我的衣角，声音虚弱却坚定。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突然意识到这个决定可能会改变一切。但此刻，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好，"我说，"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活下去。"我扣动扳机，子弹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击中他身后扑来的丧尸，"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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