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通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将我们的影子投射在金属墙面上。少年被爆炸冲击波震碎的耳膜正在渗血，银色纹路像活物般在他脖颈处游走。我架着他往前冲，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如同催命鼓点。
"左转！"女孩突然尖叫，"墙上有血手印！"
我猛地刹住脚步，前方的通风口突然喷出淡黄色气体。落在最后的男生躲闪不及，手掌触到气体的瞬间皮肤开始溃烂。
"是神经毒气！"我拽着少年贴墙移动，"闭气！"
少年突然挣开我的搀扶，血红的瞳孔在毒雾中亮如鬼火。他颤抖着举起双手，空气突然泛起水波状的涟漪。那些毒气像是撞上无形的屏障，在我们面前形成诡异的漩涡。
"走..."他嘴角溢出血丝，"我撑不了...太久......"
我们跌跌撞撞穿过毒雾区，男生抱着溃烂的手掌低声啜泣。通道尽头出现岔路，墙面上用荧光涂料画着神秘的符号——正是神秘组织的六边形标志。
"右边。"少年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金属质感的回响，"他们在...喂养母体......"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右侧通道的金属门突然自动滑开。腥臭的黏液从门缝涌出，某种巨大的生物在黑暗中蠕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换路！"我当机立断。
但少年纹满银线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精准地按在门禁识别器上。虹膜扫描的红光闪过，警报声骤然响起。
"不是我..."他惊恐地后退，"手自己动了......"
金属门轰然洞开，十几条章鱼触手般的肉须闪电般射出。我推开少年，军刀斩断最近的三条触须。断口处喷出荧绿色液体，溅到地面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是共生体！"我认出了这个怪物——十年前曾摧毁整个避难所的噩梦。它由无数丧尸融合而成，核心处藏着神秘组织培育的母体胚胎。
少年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银色纹路爬满整张脸。他的右手变异成利爪，狠狠刺入扑来的触须。被击中的触须瞬间碳化，碎成满地黑灰。
"带他们走！"他的声音混杂着两个声调，"我要...压制不住了......"
我拽着吓呆的幸存者后退，看着少年与怪物缠斗。他的身影在黑暗中拉出银色残影，所到之处肉须纷纷碳化。但每消灭一条触须，他皮肤的银色纹路就加深一分。
"小心！"女孩突然尖叫。
天花板轰然坍塌，另一个"林墨"从天而降。这个复制体穿着破损的实验服，右眼是机械义眼，手中握着的正是我遗失的军用匕首。
"本体..."复制体歪头打量我，声音像卡带的录音机，"清除...命令......"
匕首破空而来，我侧身躲过，刀刃在墙面擦出火星。复制体的动作和少年如出一辙，却多了几分机械般的精准。更可怕的是，他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们先走！"我推了幸存者一把，"顺着通风管爬到地面！"
男生还想说什么，被女孩硬拽着钻入通风口。我抄起地上的钢管迎战复制体，金属碰撞声在通道里炸响。每一次交锋都震得虎口发麻，复制体的力量大得惊人。
少年那边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银光，共生体发出濒死的哀嚎。我趁机踹开复制体，瞥见少年正徒手撕开怪物的核心舱。荧绿色的胚胎被他捏在掌心，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不要！"我大喊。
但少年已经将胚胎塞进口中。银色纹路瞬间暴涨，他的脊椎刺破皮肤，形成狰狞的骨刺。复制体突然停止攻击，机械义眼疯狂闪烁："样本...污染...启动自毁......"
整个实验室开始剧烈震动，警报声震耳欲聋。少年拽着我撞破玻璃幕墙，从三十米高空坠落。呼啸的风声中，我看见他背后展开残缺的骨翼，在最后一刻缓冲了坠地冲击。
地面被砸出蛛网状裂痕，少年趴在我身上剧烈喘息。他的骨翼正在融化，银色纹路像退潮般缩回体内。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实验室在火光中化为废墟。
"为什么...吃那个胚胎..."我擦掉嘴角的血。
他艰难地抬起手，掌心躺着一枚微型芯片："记忆...存储..."说完便陷入昏迷。
我握紧这枚染血的芯片，突然听见机械运转的声响。那个复制体从废墟中爬出，半边身体已经碳化，却依然执著地朝我们爬来。
"清除...命令..."他的机械义眼突然弹出，露出里面的摄像头，"上传坐标......"
我举起手枪，却在扣动扳机的瞬间愣住。复制体破损的实验服下，胸口纹着熟悉的数字——那是我在末世部队时的编号。
"你...究竟是谁？"我的手在发抖。
复制体咧开嘴，露出和少年一模一样的虎牙："我们是...失败的...轮回......"
子弹贯穿他额头的瞬间，我看到了他最后的记忆闪回：无数个玻璃舱里漂浮着"林墨"，有的苍老有的年轻，有的浑身机械有的长满鳞片。最深处那个舱体里，赫然是十八岁的我，正在对监控镜头微笑。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