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七的暮色染红南阳城堞，乔蛮的羊皮软靴刚踏上客栈青石阶。
她扶住车辕的手指节发白，衣下摆沾着三日未换的草药膏贴，这是第五次因为晕眩症而停车休整。
距京都仅剩半日路程，发间的东珠步摇却似灌了铅，坠得后颈旧伤隐隐作痛。
龙套【侍女】"姑娘，热水备好了。"
侍女捧着鎏金铜盆的手在抖，盆沿磕碰声惊飞了檐下春燕。
乔蛮望着铜镜里憔悴的容颜，突然想起父亲病榻上那句"以柔克刚"，指尖无意识摩挲起袖中匕首的缠枝纹。
戌时三刻的梆子刚敲过第一声，马厩里的汗血宝马突然嘶鸣着人立而起。
乔蛮拔下金簪的手顿在半空，窗纸上已映出数道鬼魅般的黑影。
护送将领的暴喝混着利刃破空声刺入耳膜。
龙套【护送将领】"护驾！"
八名玄甲卫瞬间结成刀阵，却见来袭者皆着兵制式轻甲。
乔蛮被侍女推进衣柜的刹那，瞥见领头人靴尖的赤蟒纹。
黄杨木柜门轰然闭合时，她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响，腕间玉镯随着心跳轻轻撞击柜壁。
龙套【头领】"找！掀了地皮也要..."
头领的怒吼戛然而止，重物坠地声震得柜中香粉簌簌而落。
柜门被暴力扯开的瞬间，乔蛮将金簪狠狠扎向来人咽喉。
蒙面人擒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将她骨头捏碎，眼泪都快流出。
龙套【头领】"在这里！"
嘶吼声里，乔蛮赤足踩到锋利的瓷片。
血腥气混着汗味扑面而来，她被反剪双手时，指甲深深抠进对方皮肉里，扯下半片染血的玄鸟纹护腕布料。
粗麻布袋兜头罩下时，她咬住那人虎口，直到尝到铁锈味才被一掌劈晕。
颠簸的马背上，乔蛮数着更漏般规律的蹄声。
当蒙面布被扯落时，她看见篝火映着面熟的脸——卫国陈斯正用当年品评珍宝的眼神打量她，左颊刀疤随笑意扭曲如蜈蚣。
龙套【陈斯】"乔娘子别来无恙？"
陈斯的铁护腕磕在案几上，震翻了盛着鹿血的银杯。
他指尖划过乔蛮散乱的鬓发。
龙套【陈斯】"三年前百花宴上惊鸿一瞥，陈某至今难忘你跳祭月舞时，足踝银铃的声响。"
乔蛮后撤时撞翻了青铜灯树，飞溅的火油在她衣袖口灼出焦痕。
乔蛮“卑鄙...”
陈斯突然暴起掐住她下巴。
龙套【陈斯】"装什么贞洁烈女？谁不知你父拿你换..."
话音被帐外急报截断，
龙套【亲卫】"追兵距此不过二十里！"
龙套【亲卫】"萧焕的鹰犬就在三十里外！"
亲卫冲进来时，乔蛮借机撞翻炭盆。
火星溅上陈期战袍，她滚地避开擒拿时，后腰撞到兵器架，反手抽出柄短刃割断裙裾。
陈斯反应过来，铁钳般的手捏住她腕骨，玉镯在蛮力下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陈斯暴怒的掌风扫落她半边发髻。
乔蛮被打的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重影混沌一片，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半边脸一定红肿了起来。
龙套【陈斯】“劝你少费力气。”
陈斯狞笑着扯下乔蛮腰间玉珏。
龙套【陈斯】"劳烦娘子写封血书，请你那皇帝夫君用潼关三城来换。"
匕首划破她指尖时，帐外突然传来熟悉的鹰唳——是萧焕自幼驯了六年的海东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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