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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人生中第一座乌托邦

有糖

乌托邦,三个字合起来的意思是“空想的国家”。对于一个理想主义的我,一个美好的乌托邦是让我一直在这个世界坚持下去的理由,和其他人无关,我就想要,有所归处。

每两个连续的班级是兄弟班,再次开始住宿后,两个班的前二十名同学需要去另一个单独的教室,在中午的时候休息,晚自习的时候会在那里学习。

仍旧是根据学习成绩排的座位,陈春昭、我、江昉、何边叙,是这样的顺序。

中午的时候,我吃完午饭就去了小教室趴在桌子上休息,也没有睡着,只是单纯的无所事事,上午刚结束了一次考试,现在的我完全不想思考。

正看着窗户外面愣神的时候,江昉和何边叙已经从厕所走了出来。我蔫蔫地趴在桌子上,侧着头看向他。隔着窗子,我想,他大概是看不到我的。

但是,今天,不太对。

江昉的身后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在泛光的晕色下,墨绿的树叶也像是生出来自灵魂的光亮。

婆娑摇曳下溜出缝隙的阴影趴在江昉的肩膀上,像是一只慵懒的黑猫。

“吴筠竼!”江昉站定在我的视线中,有些激动的举起右胳膊,夸张的向我招手,隔着窗户,他没有讲我的名字喊出来,但是唇齿间一张一合,我能知道他在叫我的名字。

怎么办啊,江昉,我好像更喜欢你了。你以前,也会这么活泼的和我打招呼嘛?

还在思索的时候,江昉已经从正门走了进来。

“你来的很早啊。”

“对啊,没有什么事情干,姐姐也不在,你也不在。”我暗戳戳的委屈道。

“我来了啊现在。”

不知不觉间,同学们陆陆续续进了教室,要午休的铃声响了起来,大家也在老师的监督下爬在了桌子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江昉......”我用气声叫他,还用手轻轻的戳了戳他。

江昉也回应了我一生,然后便从胳膊中抬起头来,换成枕着右胳膊看着我。江昉的左胳膊舒展地伸开,他的手搭在桌子边沿,骨节分明,修长干净,指甲微长圆润。在闷热的中午,他的手看起来就凉凉的。

在他的诱惑下,我牵上了这只微凉的手。

大概是有点痒,他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手,但是并没有抽回,仅是几秒后便放松下来,任由我把玩他的手。

好乖。

我顺着他的指节,用指尖缓缓摩挲,那光滑的肌肤下,能隐隐感觉到血管的跳动,仿佛是生命在指尖跃动。

他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泛着健康的光泽,边缘圆润光滑,没有一丝瑕疵。我忍不住用拇指轻轻刮过他的指甲,那细微的触感,如同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他的手指在我的掌心中微微颤动,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情绪,那细微的颤动,如同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撩拨着我的心弦。

“午安,睡觉吧~”我轻声说,但是并没有松开手,只是从摩挲变成了轻轻拉着。

江昉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叮铃铃——”一阵铃声响起,午睡时间结束了。

我皱了皱眉头,脑袋在胳膊之间转了个圈,试图避开要起来去上课的事实。明明已经醒了过来,我却完全不想睁开眼。

“咚——”陈春昭路过我的时候轻轻敲了一下我的脑袋,以便唤醒我,“起来啦。”

“唔——”陈春昭后,有一瞬间轻柔的抚摸掠过我的头发,不是陈春昭。

“江昉......”我嘟囔着直起身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桌子上的江昉。

他看起来像单枪匹马的骑士,踏破冰川山河,长剑划破天空,明亮的双眸直视太阳,像是审视。在茂盛的苹果树丛中流连摘取的时候,总会想着,下一个会不会更好,再等等会不会更甜。但是,江昉不一样。江昉的现在,就是最好的。

刚刚好的时候,刚刚好肩负残光,刚刚好笑的张扬,刚刚好嚣张跋扈也肆意漂亮。

迷迷糊糊间,我站了起来,在靠近江昉的瞬间,我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我的头发被风挑起一点,洗发水的香味萦绕在江昉的鼻尖。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微微一怔,身子差点没有坐稳,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双手轻轻环住我的后背,拍了拍,像是在安抚一只撒娇的小猫。

“要走吗?”江昉在我耳边问道,他声音轻轻的,像是不想吵到我。

“走的。”埋在他怀抱中的我黏黏糊糊地回答道。

下午还是要考试的。

一直忙碌直到晚饭的时候才会有一点时间可以和江昉说点什么。

走到江昉面前的时候,他还在愣神,两边的桌子把他夹在中间,像是,他在被困在什么地方。这么想着,我单手撑在他身体左侧的墙壁上,将他困在自己与凳子之间。江昉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却又藏不住眼底闪烁的羞涩。

“可以壁咚你吗?”我问,可是我明明已经在做了。

“不可以。”江昉无奈的拍了拍我的胳膊,不动声色地推开我。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

“什么?”江昉地声音有点小,像是喃喃自语,我根本听不清楚,只能寄希望于他可以重复一遍。

“我说,应该是我壁咚你!”江昉一口气说完后便扭过身子装作在忙的样子收拾试卷。

“哦,那好吧......”我憋着笑说。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他白皙的脸上,像是给他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嫩粉。江昉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随着眨眼轻轻颤动,如同振翅欲飞的蝶翼。

当我的目光不经意间与他交汇,他的脸颊瞬间像被晚霞染透,红晕从脸颊蔓延至耳根,那抹绯色在阳光里显得格外惹眼。

他慌乱地移开视线,手指不自觉地转着手中的笔,仿佛笔下的题目能给他一丝安全感,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腼腆笑意,像是一朵在微风中羞涩绽放的花朵。

晚上物理课前的课间,何边叙提前泡了一杯奶茶,大概是保温杯过于保温了,上课的时候何边叙打开了杯子放在地上。

“啪嗒——”

等我们再往下看的时候,只剩下了泼洒整齐的奶茶和被何边叙紧急拯救的水杯。

周围的我们,听到声响的第一时间确实是震惊,但是看到何边叙自己都不甚在意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上扬。

真正让我们强忍笑意的还得是蒋老师讲题的时候转到了我们这边,一边讲题,一边滴水不漏地路过了白色瓷砖上明显的奶茶,一句话不说,却胜过千言万语。

我强忍着笑意,用手轻轻捂住嘴巴,把头深深的低下去,肩膀却止不住地轻轻颤动;江昉用手撑着下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点,可那憋笑的表情却怎么也藏不住;陈春昭还是最为冷静的,对视几眼后就转过了身。

而最大的受害者:何边叙,无奈至极。

好歹是赶着课间清理完了地上的水渍,看着何边叙兢兢业业地打扫卫生,倒显着我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很不地道。

没关系,我向来不地道。

江昉和何边叙是什么时候关系不错的呢?我也没注意过,反正陈春昭磕过他俩的CP,“黑白双煞”,那段时间他俩总是一个黑T恤,一个白T恤,还总是一起走,显眼的不行。何边叙看起来沉稳,江昉也不逞多让的话少,眼下两个人的小摩擦倒是让我觉得稀奇。

具体的言语有点幼稚,但是是“王者荣耀”和“海贼王”的对决,互相觉得对方喜欢的事情无聊。

“咳咳,这咋办?”我小声的问陈春昭,“他俩应该没什么事吧。”

“没事,不是啥大事,就瞬间的口角,拌完就没事了的那种。”

“哦哦,这样啊。”

我知道江昉向来喜欢动漫,《海贼王》只是其中一个,和他谈论艾斯去世的情节时,我有说过很心疼路飞,因为他哥哥去世了。

但是,江昉说的是,“马尔科什么都没有了。”不死鸟马尔科,从此以后我就会一直记得这个人。

其实我看动漫很快,过了一遍大体剧情就结束,里面的很多细节和人物我都是分不清楚的,但是我知道马尔科,那个痞帅的菠萝头。

在这个乌托邦里其实还发生了很多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细数起来能写的非常多。

无论是何二表白失败后恰好被李老师责问顺势哭了出来,还是午休时来给小付同学披衣服的男同学,又或者是,李嘉问我的那一句,“你这么想的意义是什么呢?”都让我无比放松。

这里是乐曲末尾盛大的和弦,是无限流世界爆破前的群像,他们带着我心脏无尽的共振。行色匆忙也不妨碍我明绘夏景,看见这里的灯火阑珊,我就莫名想起饱腹的夜晚,天黑大半,手击打着桌面。

我的乌托邦明明灭灭,却贯穿了整个将落未落晚霞下跑道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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