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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我喜欢他的拧巴

有糖

江昉是一个很拧巴的人,在我的眼里是这样的,我总是会从其他人的口中明白他的开心和不开心,这种情况下,我想,江昉大概是一朵难养的花。

我不是一个很在意喜欢的人过去的人,我只是好奇心比较强,我喜欢了解其他人口中的江昉,我想知道别人眼里的他如何如何。

临近中考的一段日子里,每到自习课的时候,老师会允许我们走动着,去问其他人问题,互相交流观点。

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身处一个小圈子里给漂亮小姐姐讲题。讲完后我拿着卷子开始乱走寻找下一个或许需要我帮助的人,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古平羌路过了我的身边。

他永远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整个人都很憨憨的,看起来就是一个好好先生。有一个下午,我们下课后往教室走的时候,也忘了是为什么,他搬着一桶水,几个人一起走的时候,我还问他说,为什么力气这么大?他说,是因为在家的时候会帮爸爸搬东西,搬的东西比较重。他很厉害!我一直这么想。

他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正巧想起什么,叫住了我:“吴筠竼。”

“怎么了?”我仰头看他。

古平羌一脸笑意地看着我,比起一向的温和,他现在更像是吃瓜的笑意,在理解到他的微笑的含义后,我的眼神也逐渐离谱了起来。

在对峙了一小会儿后,他还是开了口。

“我不小心看到过江昉的一个笔记本,”古平羌看了眼我的脸色,然后才接着往下说,“他的笔记本最后写了点自己的梦,说是梦见自己和曹梦鹤的家里人一起吃饭,诸如此类的……”

听完他的话,我基本是被吊足了胃口,所以,江昉是喜欢过曹梦鹤嘛?哇塞,好想去求证一下。

古平羌见我没什么反应,悄悄瞥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问:“你没事吧?”

我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不知道这件事啊!好好奇,我要去问问他!”

这么说着,我也没有第一时间实施,只是在中午出教室的时候在江昉的周围叽叽喳喳,然后突如其来的问他:“江昉,你说你喜欢过两个人,还有一个是谁啊?”

江昉愣了一下,脸色还是一样没怎么变化,感觉他完全不在意这件事,看见他平静如斯,我也愈发大胆,甚至聒噪到一直提起这件事。

“是谁啊?江昉,到底是谁啊?我好好奇~”

“江昉~江昉~告诉我嘛~”

几乎是从这里开始,我这一个大课间都是在说这件事,甚至都不分享别的事情了,光顾着询问他以前喜欢的人是谁了。

终于,不出所料,把人气着了。

然后就开始了,江昉单方面的冷战。

江昉黑着脸,步履匆匆,甚至有些刻意的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又不至于把我丢下。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冷漠地直视着前方,仿佛周围的一起都与他无关——实际上周围的一切本来都与他无关,现在周围与他有关的只有我。

我小跑着跟在他的身边,脚步有些慌乱,我有想到他可能会生气,但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生气。

“江昉,江昉,我错了嘛,我不问了好不好?对不起……”我快走几步,试图拉住他的衣角。江昉没有拒绝,也没有像往常一样顺从的来牵我的手。

不知道他有没有心情好一点,但是他确实没有搭理我。

然后今天剩下的几乎所有时间,都能看到这么一个场面。我“可怜兮兮”地跟在江昉的身后讲一些有的没的,江昉板着脸,该做什么做什么。

其实倒也不是他不理我,实际上在我“哄”了他两次后,他就已经说了“没生气”这样的话,但是是我不相信,还是在执着的问:“江昉,你确定不生气了吧?”

只有听到他一遍又一遍的确定不生气了,我才会欢快的跑开,去做自己的事情。

五月份的考试很多,每一次下笔都有回音。

又一次考试结束,晚饭后,大家又在小教室里,我顺手接过了江昉的英语试卷,117分,我是116分。

有些不大服气,我的英语一向很好,也是只有在这一个科目上面才能比江昉好一点。我不想让自己都觉得我配不上江昉。

“江昉,你比我高一分哎~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比我还高一份啊~江昉。”

“英语成绩……”

“江昉,117分哎!”

在我絮絮叨叨,酸味十足的时候,没注意到江昉逐渐沉默的神情。等我终于意识到江昉可能生气了的时候,他已经丧着脸一段时间了,我呼吸一窒,完蛋,小公主又生气了。

接下来一整节课我都在想怎么道歉,我刚才完全没注意到他生气啊!我真该死。

终于等到下课,我惨兮兮地转过头去,小声的和江昉道歉,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希望自己好像哪一方面都配不上他。

听完我说的后,江昉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赶在我左右脑互相搏击的时候开了口,“你学习很好,不用和我比较。”

“好哦。”

“那你还生气吗?”

“没生气。”

“可是你都不和我说话。”

听着我的控诉,江昉终于还是动摇了,染上一丝笑意,软下来的声音温和极了,“没有不和你说话。”

嗯,我信了,别扭的小公主。

江昉,我为什么这么糟糕,我出现在你的身边后总有麻烦,我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麻烦,是完美程序里出现的有些浪漫的bug,修复我,会不会更好。总之不会更差了。

看到他手背上有些明显的划痕时,我有一刻的不知所措,是我随身携带的锋利物品伤到了他,抛开是否自愿。很难过,对于不讲话,又因为吃醋不理他,我很抱歉。

一边想着,我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手背,带着怜惜,带着心疼。

“你别这样了,很疼。”我闷闷地开口,这是大多时候别人拿来劝慰我的话,我拿来讲给他。

“不疼。”江昉轻声地回答我。

我心里隐隐泛疼,不应该这样的,江昉不能这么丧,他要开开心心的。

又摩挲了下他的划痕,我扣着他的手背,放下他举在半空的手。在知道无人看见的情况下,牵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还是把它给姐姐保管吧,你也不安全。”

江昉没说什么,点点头算是同意我说的话。

不久前何边叙在唠嗑的时候,还开玩笑地讲过:“江昉,吴筠竼的一把小刀都比你重要。”我当时还认真的回应过:“那当然了。”然后大家笑着过了这个小话题。

不是这样的,江昉,何边叙讲得不对。

我喜欢的其余一切都属于我,所以我对它们的爱很直白,也不加掩饰。但是,江昉,你是你,我喜欢你,所以在我的眼中你不仅比我聪明,还可以游刃有余地处理好面对的一切,优秀如举头神明。

我只能在少见之处窥探见你的脆弱,所以在言不由衷的时候,我心疼你。

所以,江昉,不是你不重要,而是在我这里隐匿之下的心疼才是秘密。

高考那天,下了很大的一场雨,我突然想起,好像每一次中高考都会下雨,一次高考那天坐同学爸爸的车放学,正好去接他的姐姐高考结束,那天的雨很大。

暴雨冲刷着学校周围的一切,击打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上,清脆,掷地有声。即使我没有下车,仍是感觉被深刻的呼唤着,我是一棵树苗,在不知哪里的呼唤下,在这个小县城生根。这里的路在我儿时泥泞,随着我的长大逐渐坚固。这里有我的故事,这里的土地上,我写下了我的遗言:我想埋葬在这里。

下午的时候,我在我抽屉里发现了一个士力架,一定是陈春昭送的!她以前就给过我,但是,为什么这一次没有直接给我,而是放在了我的抽屉里。

我头脑大条,完全没有仔细想这件事情,以至于拿着士力架蹦跳到江昉面前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开口就是:“江昉你看!姐姐送我的士力架!”江昉愣了一下,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反驳我的话。

“哎呀,姐姐怎么知道我想吃巧克力的啊?嘿嘿,喜欢。”

“嗯”江昉轻声附和道,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认真的听我说。

等我们到教室分开回到各自座位上后,我才有机会感谢陈春昭。

“姐姐,谢谢你的巧克力哦~”

陈春昭听到我的话,疑惑地问:“我?我没送过你巧克力啊?”

我懵了,不是陈春昭?一个一直没有被我注意到的疑惑点终于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不是你吗?那是谁?”

陈春昭笑着看着我,也不回答,那是谁?那还能有谁?!我瞬间感觉五雷轰顶,我刚才做了什么?!我居然当着江昉的面误会他送的巧克力是陈春昭送的,甚至还在他面前美了半天,好羞耻,但是,为什么江昉也不提醒我?

带着羞耻,晚饭前我又走到了江昉的面前,当然还拿着巧克力。

“江昉,这是你送我的嘛。”虽然是问题,但是我的语气却是早已知道答案,看见他点点头,我的天瞬间塌了,甚至开始语无伦次,等我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把巧克力还给了江昉。

外面还是大雨倾盆,夜晚的操场有些像逃亡游戏的副本。

“去不去厕所?”一句话问出去,很多人就已经冲进了雨里,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在潮湿的夜色里狂奔,明明不想上厕所却还是以此为借口跑了出去,当然,这一切疯狂里,有江昉。

滂沱的、狂放的、不知所措的,一阵雨。

从雨幕中回来,我终于清醒了过来,像一只淋湿的小猫,踱步到也湿答答的江昉面前,毫不心虚地提起那块巧克力。

“江昉我饿了,想吃士力架。”

江昉没有问我为什么刚才还回了巧克力,现在又说想吃,只是从兜里拿出温湿的巧克力,即使经历多大雨滂沱,在江昉体温的衬托下,仍旧温热。大体是在身边放着的时间不是很长,它并没有融化,相反,很好吃。

大馋丫头拿到士力架的那一刻就撕开了,当着江昉的面。

很甜,特别甜。

不想说话,但是愿意在他的身边吃他送我的士力架,直到整个甜味在我口中散去。

江昉,你有一点拧巴,但是我爱你的拧巴。

我也是,拧巴又别扭,好喜欢你,喜欢你把我的拧巴和别扭撇开的沉默。

我会生气,会不开心,但是别担心,等我整理好自己后,我愿意、也会解开你所有的拧巴,接住你所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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