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看就是恋爱脑
姜早注意到他微微弯下来的腰，注意到他校服上的雨水，其实今天晚上没有下雨，但是起雾了，他一定站了很久，所以雾气在他衣服上化成了雨水，注意到他的手拿着礼盒有些别扭，应该是已经冻僵了。
姜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喷涌出一阵难过和悲伤。
那可是季秋迟，刚遇见他的时候，他眼角眉梢都是骄傲，如今却在她的楼下守到半夜只为送她一个苹果。
笑着的他，不知怎的，戳中了她的泪点，她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哭了。
眼泪决堤。
季秋迟慌得不得了，连忙掏衣服兜，奈何他是男生，平时也没有带纸巾的习惯，无奈之下只好用他的衣服袖子给她擦眼泪。
冰冰的袖子和他的手指，让她哭得更凶。
姜爸爸见状撸起袖子就出来了，被姜妈妈一手拉回去，再看看再说。
季秋迟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以前她哭的时候有司瑶在，现在给她打电话也不现实。季秋迟想起司瑶哄她的样子，都是抱着她用手拍拍她的背她就不哭了。
情急之下，季秋迟想都没有想，急忙放下手中的大包小包去抱姜早。
在夜里站得太久了，他的身上似乎带着风霜，钻进她的睡衣里面，渗透进她的心脏，叫她的心也随之颤了颤。
她刚下来，又穿着厚厚的睡衣，倒是温暖的，抱住她的一瞬间，就像进入了春天，有花香，有蓝天白云和阳光，他好想就此让时间停住，他不愿从这人间四月里抽出身来。
姜爸爸在角落里也有些着急，以为自家女儿受了欺负，还是姜妈妈有经验，她告诉姜爸爸，那个男生是在哄女儿呢，姜爸爸有些不理解：“如果你女儿别的男生都抱在一起了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语气有些恼，嘴巴嘟着表示不满，精心培育的大白菜眼见着就被别人家的花母猪给拱了，想想就让人心寒，偏偏旁边的队友还一脸姨母笑，来气，真来气。
“你懂什么，这男孩子啊，一看就是那种恋爱脑，特别宠老婆的，我看人很准哦，当年那么多追求者中我一看你啊，就知道你体贴，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错。”有一句她没有说，怕他飘，姜知年年轻的时候也是帅翻了的，姜妈妈很早就喜欢他了，没想到上大学的时候却是他先表的白。
孟迎安是肤白貌美那一卦的，在大学的时候真的是很多人追，不过她一个都没有看上，大家以为她是太高冷骄傲了，殊不知她早已心有所属。
按理说姜爸爸姜妈妈颜值都超高，生出来的女儿也应该是那种气质美女，奈何姜早是可爱类型的，可能是还没有长开的缘故。
听完姜妈妈的话，姜爸爸心里乐开了花，算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走吧，回去睡觉吧，相信咱们的女儿，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行吧，早早也不是那种为了谈恋爱荒废学业的人。”
突然，天空中飘起了雪，洋洋洒洒的漫天飞舞。
姜早停止哭泣，离开季秋迟的怀抱抬头，冰冷的雪花落在她的脸颊，肩头。
季秋迟伸出手去接，雪花融化在他的掌心。
南城又下了一场雪，这次的比上次不知大多少倍。
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沉闷气氛突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欢呼和激动。
大雪随风起，爱意已经显山露水，只消有人伸手弹一弹灰尘，即可见得庐山真面目。
可是，两个人在雪里开心得不得了，谁也没有将自己的心意公之于众。
季秋迟将遗忘在地上的礼盒重新拿起来，再一次郑重的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姜早，祝你平安喜乐，万事顺意。”
这下，姜早终于是笑着回头，接过他手里的盒子，里面是那个她两只手都拿不完的大苹果，笑着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又见季秋迟从校服兜里掏出来一个更精致小巧的盒子。
“这个是我想要送给你的，无关什么节日，只是我想送而已，这个礼物，我对着它许了一个愿，希望它能帮我实现。”
季秋迟舔舔嘴唇，明明想说的话又堵在嘴边，最后，他叹口气：“你愿意接受一个承载着我愿望的礼物吗？”
姜早虽然没有想明白他说的话里包含了什么意思，但是雪依旧在下，这样好的氛围中，她望向季秋迟真挚的眼神，听见他颤抖的声音，说不出其他拒绝的话来。
其实，她也是喜欢他的吧，只是她太慢热，现在才明白，季秋迟经常开玩笑说的那句“以后我娶你回家算了”的含金量有多重。
原来，季秋迟早已对她，爱得情根深种。
但是，她不敢踏出这一步，她才十七岁，况且，富家子弟的青睐向来都是来时汹涌澎湃，去时摧枯拉朽。她不想像张书萌和那些喜欢他的人一样，他想对她好的时候恨不得将全世界都送给她，厌倦她了恨不得再也见不到她，她是一个很长情的人，她太清楚自己的性格，如果她爱上季秋迟，等季秋迟全身而退之后，她便只有死路一条。
爱上他，对她来说，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她犹豫着伸手接住那个礼盒，还是说了句谢谢，看见季秋迟笑了，又补充一句：“但是，你的愿望实现不了的话，可不能怪在我头上，如果你后悔了，随时都可以来拿走。”
“嗯。”季秋迟想，一定会实现的，他一定会努力让它实现。
回到房间，姜早将那个小的礼盒打开来看，里面是一条亮晶晶的项链，吊坠是一只小兔子，同样闪着银光，看起来灵动又好看。
姜早小心翼翼的将它装回原来的样子，放进上了锁的抽屉里。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就急匆匆的出了门，去商店买了好几个苹果，又买了包装的盒子，坐在路边开始包装起来。
天气寒冷，她戴着手套不好装，又将手套脱下来，不一会儿，她的手就有点动不了了，本来就怕冷的她现在直哆嗦，这个天气真是太冷了。
十月底，季秋迟就没有开他那个死贵死贵的摩托车了，有时候走路去姜早楼下等她，有时候去车库把他爸的车开出来。
今天他出门的时候有点迟了，还是就开的他爸的车。
其实自从知道自己喜欢姜早之后，他每天都尽量早点去，这样跟心上人相处的时间就会多很多，尽管她一直学习都不搭理他，但只要在一个空间里他就觉得幸福。
在一个红灯前面停下，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会点上一支烟，手靠在车门上方享受着周围看过来的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但他起码有一个月没有抽烟了，姜早不喜欢烟味，他就偷偷的改变，终有一天，他会干干净净的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自己喜欢她，让她不会因为有自己这样的人喜欢她儿感到耻辱。
姜早，我也可以很好的。
他暗自想着，从兜里摸出一个柠檬味的软糖放嘴里，不抽烟的时候，难免烟瘾会发，他开始很苦恼，总觉得控制不住自己，有一天，烟瘾犯的时候，他从兜里摸到了这个软糖，对这个软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天姜早晕车，他给她一颗缓解的时候。
里面有他们的回忆，所以控制不住的时候，他总会吃一颗软糖，就好像她在身边一样。
暗恋者就是这样，一点小事都会想到对方，一点小片段都会反复品味。
吃完软糖，收回思绪，他不经意往街道那边扫过去，一眼就看见蹲在花坛旁边缩成一团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的姜早。
绿灯亮起，他随着车流往前走，在前面转弯的地方倒回来，停好车后，他走到她的旁边。
老天啊，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这样小概率的事情都会发生在他身上，不是命中注定是什么?
只是当她看见姜早冻的发紫的嘴唇的时候，觉得这命中注定不要也罢，如果这种运气是要她受到伤害的话，他宁愿没有发生。
“你在干嘛？这么冷的天气，你一点都不爱惜自己。”季秋迟本来有点生气，但又不想用那种严肃的语气吓到他，说出来的话就将心疼展露无遗，或许是跟姜早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他的语气也像她生气时一样有些恼。
姜早闻言抬头，对上刚刚弯腰下来的季秋迟的眼眸。
他的眼睛是深邃的黑色，里面盛满担忧，关心之色太明显，姜早就像要被它吸进去一样。
少女大大睫毛弯弯，刚抬头的眼睛还没有什么情绪，就像婴儿一样，鼻尖因为在风中久了，有点红红的。
他们就在冬日的街头这样互相看着对方。
还是季秋迟看见她越来越紫的嘴唇先回过神来，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姜早急忙拒绝“不用了，我不冷。”
季秋迟被她的反应气笑了，伸出大手按住她的头顶不让她乱动：“老子没有吸烟。”
所以没有烟味呢。
姜早反应过来他说得是什么的时候，本来想说：不是，这么冷的天，你就穿一件身体承受得住吗?
但人家季大少注意力现在已经没有在她的身上了。
季秋迟伸手去摆弄她放在花坛上的苹果和包装盒，姜早才发现，他的手指是真好看，骨节分明的，看起来很有力量。
季秋迟：“都是送给谁的。”
姜早乖乖回答：“你的，司瑶，还有沈辞”
季秋迟忍不住笑出来：“还有我的？”
姜早点点头。
他又拿起小卡片：“这又是什么？”
姜早：“写祝福语的。”
“那你现在就写来送给我吧。”
如果他不说，她肯定第一个送给司瑶，那怎么行。
姜早歪着头想了想，勉为其难的的答应了，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只笔开始写写画画。
她画了一只卡哇伊的小狼狗，然后写下祝福语：平安健康，万事顺意，心想事成，万寿无疆。
季秋迟对这几句话很不满意：“前两句是我对你的祝福，你还照搬啊，万寿无疆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有句话叫：祸害遗千年。特别是季秋迟这种级别的，起码比千年的老乌龟还要活的长久，不过姜早可不敢当面说出来。
“当然是对你美好的祝愿。”
“切，好敷衍的祝福。”然后他脑袋一转，看见另外一张贺卡，上面没有署名，才画了一半，但是上面画了花朵和爱心，看得出来姜早画得十分认真。
“我要这个。”说着就伸手去拿。
姜早手疾眼快一把夺过来，有些气鼓鼓的：“不行，这是给司瑶的，而且你已经用了一张了，再要一张就不够了”姜早按人头买的贺卡，她摊开来数给他看，确实只有三张。
季秋迟十分不满：“那不成，除非你在给我加上花花和爱心。”
姜早摇头，爱心怎么能随便给人画。
“那我就重新再要一张又有花又有爱心的。”季秋迟开始耍赖了。
姜早微微叹口气，真是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她对他翻个白眼，接过他手里的贺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给他也画上了花花和爱心，甚至还加了一个小脸，这下季秋迟才露出满意的微笑，最后还举着他那个大拳头警告姜早不许给司瑶画那个笑脸，见她答应才作罢。
两个人一同到的教室，今天比往常瑶迟一点，班上好多同学都到了，姜早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和季秋迟一起进教室有什么不妥，实心眼的她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偏偏季秋迟像个骄傲的大公鸡，而且季秋迟的外套还在姜早身上，同学们不怀好意一声哦~~，搞得他俩就像谈恋爱了似的。在一声声起哄声中，再迟钝的人都明白了他们在想什么。
姜早脸一红，乖乖的坐到司瑶旁边。然后将季秋迟的衣服脱下来，趁大家不注意递给了季秋迟。
季秋迟脸都要笑烂了，假装生气的竖起一个指拇，嘟起嘴吧嘘了一声，又帅又痞，班上的同学惊呼声更大了。
姜早对于他这种行为，难得的开口吐槽：“真是一只花孔雀。”
听见这话，司瑶简直笑得直不起腰来，这句话并不好笑，好笑的是这话从乖乖姜早的嘴里说出来，有种怪可爱的呆萌感。
姜早把书包拉开，将里面的礼物拿过来：“这是你的，我特意准备的，祝你平安健康，万事胜意。司瑶看见被递到面前的苹果，用一个很好看的手提袋装着，上面还绑上一只拉花，手提袋里还有一个贺卡，她有点惊呆，因为很少有人会为了她亲手准备一份礼物，季秋迟在旁边补充：“这可是姜早同志在这么冷的天精心准备的，我碰到她的时候，她一个人蹲在万达广场那边的花坛上还在包装呢，要不是我，她都成冰雕了。”
这话解释了他们为什么会一同出现，就是偶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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