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下雪了
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大家脸上都挂了彩，衣服脏兮兮的，最好笑的就是姜早了，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一个会武功的女孩子，那么小的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学生，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起笑了。
从来没有发现，自家的教导主任还有这样一面，教导主任也没有发现，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小女生还会打架哩。
这也算是一段特别的经历了吧，跟着教导主任被打了一架，以后想起来都是一段很珍贵的回忆，这件事情之后，姜早再也没有怕过那个凶名在外的教导主任，有时候遇到了，还会打个招呼和开两句玩笑。
姜早发现自己似乎也在跟着改变了，以前的她不爱说话，社恐，或者说懒得跟别人交谈，现在跟大家相处的时候，还会主动说几个话题，她在慢慢打开她的心扉，允许有别人来来去去，因为现在她遇到的大家，都是真心实意对她的，她愿意为了他们做出改变。
司瑶和沈辞听说了这件事后，都大呼卧槽，这么牛逼的混战他们居然不在，两个人都咋呼着以后对季秋迟和姜早寸步不离，被季秋迟怼了一句“怎么，这下不过你们的二人世界了，这下想起你们还有个朋友了，诶~迟了，我不接受，而且你俩别打扰我的计划哈。”
惹得其余三人哈哈大笑。
司瑶发现，姜早的笑容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更加发自内心，以前的姜早也很爱笑，笑起来也美艳动人，可是没有直达心底，现在的笑是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真正开心的。
真好！
十二月十三日那天傍晚，下起了小雪。
南城很少下雪，快放学的时候，不知班上谁说了一声“下雪了。”大家闻声向窗外望去，果真看见了飘飘洒洒的雪花落下，很快就堆积了一小片白色。
班上的同学都非常激动，班主任平时最讨厌课堂上有吵闹声的，可是今天她竟然没有喝斥同学们，大家看班主任不管，胆子大了起来，一个个兴奋的趴在窗沿上往外看，摸出手机拍照。
姜早第一次在上课的时候离开位置去做与学习无关的事，脑海里瞬间想起前段时间在网上看见的江苏大学文学院周衡老师说的那句话：我会给你们两次逃课的机会，一定会有什么事情是比上课更重要，比如楼外的蒹葭和今晚的月亮。
今时今刻，在百年难遇的雪景面前，跟班上的同学和老师一起，在这样好的氛围中，她真正懂得了这句话。
大家惊呼着，跟家人朋友分享这难忘的一刻，姜早心中也心潮澎湃，或许在别人看来，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她就是很激动，激动得跟着大家畅快的喊了几声，一回头看见季秋迟拿着相机对着她拍，她害羞的红了脸，假装生气去打他，教室里乱成一锅粥了，班主任笑着看着这一群活蹦乱跳的孩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沈辞和司瑶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快速打了一个啵儿，然后跑过去拉着姜早他们说要拍照。
这个难忘的下雪天，他们四个留下了第一张合影，照片里四张笑颜如花的脸，诠释了他们最美好的青春。
他们四个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更加紧密了。
尽管现在越来越冷了，姜早还是坚持学习到十二点，她房间的灯通常是那栋楼里最晚灭的，虽然现在这个学校要求不比以前那个严格，但是要想脱颖而出，就必须坚持以前的习惯。况且南城中学里面的那些学生通常都是将挑战自己的极限放在第一位的，她不仅要和南市一中的学生比，也要跟南城中学的学生比，但是现在她不会像以前那样每天只知道苦学了，她也明白了学习是需要劳逸结合的，通常她会抽半个小时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比如玩玩小游戏，看一集电视剧，或者收拾一下自己的小房间。相反，以前她一直死磕一道题，不仅做不出来还会降低思维，现在她不去纠结，做不出来就放一放，放松自己之后再回去看，一下子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老祖宗是对的，学习真的需要劳逸结合。
现在她做题相比以前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各科老师都说，高二时最重要的一年，不管是不是，她都得将老师教的尽量学会，巩固和复习，高三用来查漏补缺，或者做一下其他题，高考考的不一定都是书上的知识，还有引申到课外的那些题型她也得着来看一下，做到万事俱备。
每天十二点睡，五点起，星期六和星期天拿来养精蓄锐，要不然天天高能量的输出坚持不了多久，还要好好吃饭，养一个好的身体。
而且这学期就快要结束了，期末考已经近在咫尺了，她更得好好坚持，听说今年的题型会根据往年高考的题型来，姜早像打了鸡血一样，有使不完的牛劲，感觉自己强的可怕。
季秋迟已经持续五六天站在她家楼下了，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偶尔神神叨叨的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那么冷的天气，一站就是两三个小时。
日子一晃来到十二月二十三号这天。
那天下雪之后，天气一直很不好，是姜早最讨厌的那种灰蒙蒙的天气。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在楼下碰到两个邻居阿姨，她们经常相约着去菜市场买菜。
以前姜早也会偶尔碰到，她们不是在拉家常就是在聊八卦。
路过她们身边的时候，她乖乖巧巧的打了一个招呼，像她这种成绩和性格的，就是她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当然免不了被夸懂事和学习认真。
姜早依旧笑着点点头表示过奖了，一边错过她们往前走。
这种场面以前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她也就学会如何应对，现在更是得心应手了。
她以前觉得自己这样特别虚伪，每次听见别人说她什么都好总有一种无以言说的羞耻感，但是可能跟季秋迟他们相处久了，经常听见他说：“诶，我就是天下第一帅。”这种话，她也就不那么有感触了，他们爱夸就夸吧，自己那么好，本来就是值得被人夸的，况且别人可能就是嘴上那么一说，毕竟只是动嘴的事情，你到底怎么样其实他们并不关心，所以自己也无需在意那些所谓的羞耻感。
等她走到前面了，她们的声音还在传来。
“我这几天晚上跑步回家的时候，老师看见一个男孩子站在楼底下，一直抬头往上面看，不知道在干什么，那么冷的天你说，他家里人居然都不着急。”
“可不是吗，昨天我跟我儿子出去吃饭回来都十一点多了，那男孩子还在呢，穿着跟姜家娃娃一样的校服，我就去问了一嘴，说是在看喜欢的人呢，啧啧啧，现在的孩子哟，毛都还没长齐”
“你别说，长得还真是标志，看得我这个老阿姨都春心荡漾了。”
“哈哈哈，你个老婆子，老来一点都不正经，待会给你家老头子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姜早听她们这话，几乎不用想，就猜到可能是季秋迟，只有那个犟种才会做这种傻事，大冷天的，真不叫人省心。
这天放学，姜早决定看看季秋迟到底要干嘛。
回到家吃过晚饭，姜妈妈发现自家女儿有些奇奇怪怪的，老是往窗户底下瞧，又不回房间写作业，可能是姜早看得太投入，竟然没发现妈妈凑过来了，突然出现的脑袋瓜把她吓得一个哆嗦，孟迎安被她的反应逗得哈哈大笑，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早早，你在做什么亏心事，反应这么大。”
姜早将脑袋晃成拨浪鼓了快。
姜妈妈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她撒谎了，不过也不打算拆穿她。跟沙发上的姜知年对视一眼，她倒要看看，自家女儿在搞什么鬼。
差不多十点的时候，姜爸爸和姜妈妈才去卧室睡觉，姜早推开自己房间的小窗户果然看见楼下站着一个人，从她们的楼层往下看，那个人影小小的，但姜早还是一眼就将他认出来了，就是季秋迟那个大傻瓜。
姜早轻手轻脚的路过客厅，往爸爸妈妈房间看了一眼，没有动静，她不敢开灯，壮着胆子摸索着向门口走去，她最怕黑了，为了季秋迟算是又打破了自己的一个极限。在玄关处的柜子上拿上钥匙，然后将门轻轻带上，快速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楼下走去。
听见门轻轻嗒的一声，孟迎安也打开卧室焖出来，姜知年跟在后面，也出了门。
楼下，季秋迟手里摆弄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他还在想要不要给姜早打个电话叫她下来。
他已经在他们楼下很多天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给她送礼物，虽然他就是每天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见她，这种运气显然是没有的，因为她每天都在学习，到了十二点左右关灯睡觉，一天都没有下楼来过。在学校其实机会更多，但是姜早是那种有些社恐的人，跟他以前追求的那些不一样，那些人觉得自己送他们礼物越多人看见越好，姜早呢，不喜欢被人当作猴子看，什么事情都喜欢悄咪咪的。如果季秋迟当着班上同学的面送她礼物，她一辈子都不会理他的。况且，他也想就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当面送给她。
明天平安夜，除了送苹果以外，他还准备了一条项链，是请人定制的，买断了制作权，全世界仅此一条。
今天是一个难得的日子，天气预报说今天十点半或者十一点的时候会下雪，她最喜欢的就是雪。过了十二点后就是平安夜，是西方的节日，但是他希望她平安快乐，不管是哪一国的节日，反正他想送她礼物就对了。
最重要的是，他喜欢她很久了，很想跟她表白，虽然大家都看的出来他喜欢她，但她那样慢热的人可能还真不知道。
亲口告诉她自己对她的心意，如果正好在下雪，在这个浪漫的冬天，也是一件极其浪漫的事。
这学期马上要结束了，答应老爹的事也会提上日程，如果表白被拒，尴尬就尴尬吧，反正自己下下学期也不会来了。
这样想着，季秋迟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强的可怕，心脏哐哐哐狂跳，又兴奋又激动，就想着姜早能下来，他好实现他的抱负。
然而，心里建设得再好，再看见她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姜早走过去，站在季秋迟后面，看见他一手拿着礼盒一手拿着手机，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季秋迟，你在我家楼下干什么？”姜早语气有点恼，气呼呼的。
季秋迟回头，看见穿着连体恐龙睡衣的姜早。
睡衣有些大，她的身材娇小，视觉上给人一种娇憨的感觉。
季秋迟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比姜早高了三十几厘米，一眼就看见了她的大睡衣下卡通的嫩黄色的内衣，包裹着小小软软的女生的隐私，他连忙别过头去，脸微微发红。
偏偏少女不知道自己的隐私已经暴露，见他不说话，偏头过来盯着他的脸，刚刚沐浴过的少女带着好闻的花香味靠近，一瞬间，他的鼻腔都充斥着她的味道。
到底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只是大脑不受控制的回头看她的脖颈处。
姜早顺着他的眼神往自己的衣服看去，再迟钝的人都明白他到底在看什么，她立刻捂住自己的衣服往后退几步：“流氓啊你，看哪里呢！”
这下两个人站在路灯底下都羞红了脸，真是的，早知道就换件衣服再下来了，好丢脸啊。
转角处，刚刚到战场的姜知年和孟迎安属实给看懵了，这两人各站各的干嘛呢，又不说话。
起码僵持了一分多钟，季秋迟先开口：“你冷不冷。”
这不是废话嘛。
姜早没有回答，不看她。
过了半晌，听见季秋迟很认真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姜早。”
姜早回头，只见季秋迟对着她站立，手里拿着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季秋迟想说，我喜欢你，可以和我谈个恋爱吗？话到嘴边，他怎么也说不出口，谁说表白很简单的，草。
他在心里轻轻叹口气：“明天就是平安夜了，迟哥给你送个苹果，希望你平安健康，万事顺意。”
姜早看着他递过来的精致的盒子，里面躺着一个好大的苹果，大到她感觉自己两只手都捧不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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