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没消停片刻，她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法子来折磨我，竟抽出一根红绸缎来蒙住了我的眼睛，方才的挣扎中我的发冠早就掉了，戏服也开了，不知道脸上的妆花了多少，我想我现在的样子应该是相当狼狈的。

　　她趴在我身上，明明是个小姑娘但在我看来就是厉鬼缠身，她开口气息喷在我颈间:“起来唱一段我听。”

　　我有时候真的想骂人，我现在这幅样子哪里唱的出来!我恼羞成怒答道:“我现在唱不了。”

　　一辆马车停在楼下，这样的规格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小斯立马放下木梯，一旁的丫鬟将马车上的人扶下来，那人带着斗笠将脸遮的严严实实，但通身的气派说明了她非富即贵。

　　站在门口的妈妈见来人不凡立马迎上去，谄媚道:“哎呦不知是那家的小姐啊，是来听戏还是找人的啊。”

　　丫鬟上前一步拦在妈妈身前:“站那就好别再上前了。”

　　妈妈面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连连答应下来:“哎好好。”

　　带着斗笠的女子开口道:“我来妈妈这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和我眼缘的，如若真碰上了，妈妈后半生定当衣食无忧。”

　　妈妈一听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哎呀哎呀，您请您请。这一楼啊都是通着的，有烟气恐熏着贵客，二楼是雅间贵客不如先去二楼稍等片刻，红杏!快带贵客上去挑一间上等的雅间。”

　　“是。”红杏应下带着人往二楼走，“二楼的房间都是好的，要说宽敞还得是最头上那间，客人我带您过去。”

　　“谁允许你唱不了的!你凭什么唱不了!本小姐让你唱!唱!”叫骂声和鞭笞声一起穿出来。

　　斗笠女子停下脚步，看了眼守在门口的这个侍卫问:“里面怎么回事？”

　　红杏先一步答道:“这间里面有客人了，贵客这边走。”

　　斗笠女子没有要走的意思:“你们这平日里都是可以这样打骂人的？”

　　红杏连连摇头:“不，不是的，只是这位客人比较特殊……”

　　“哦？有何特别之处？”见红杏不肯回答斗笠女子看向门口的两人:“你们是那家的侍卫。”

　　两人竟像没听到一般还是一动不动，斗笠女子还是立在哪里，声音冷了几分:“你们是那家的人？”

　　“你惹不起的人，滚，别多管闲事，敢惹我们小姐不高兴诛你九族!”

　　斗笠下一双漂亮的眸子瞬间染色怒意:“呵呵，诛我的九族？丹青。”

　　只见一旁的丫鬟瞬间暴起，不过呼吸间，两人就被割断了喉咙，鲜血喷射而出溅了红杏一脸，可怜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场面，还没发出声来就吓的晕死过去了。

　　“长了嘴不是用来说人话的，那就永远不要开口了。”

　　斗笠女子说完话就抬手去推门，丹青快一步替她推开，门一被打开眼前的一幕饶是刚下令杀了两个人斗笠女子也愣住了。

　　只见一个身穿戏服的人双手被绑在床退上，眼睛被一根红绸蒙住，身上的戏服散开了大半，挂在身上的也被抽的破烂不堪，隐隐还透出血迹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拿着鞭子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

　　京城中有名的大家闺秀背地里竟是这样一副疯狂的模样，传出去也是一桩奇事了。

　　“谁!？谁让你们进来的!外面的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斗笠女子轻笑一声，上前两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冯家小姐呀。”

　　我心脏漏了一拍，这个声音是曾经救我一命的贵人吗？

　　我听到鞭子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的声音，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光听声音就知道她有多惊恐万状:“表，表姐。”

　　表姐？我暗自诧异，冯小姐的表姐不就是……

　　斗笠女子径直越过她来到了我身边，我眼睛上蒙着绸缎什么都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她在我身边蹲了下来，她伸手碰了我的脸，她的手凉凉的，可能是药的作用我开始留恋那抹凉意，我歪了歪头乖顺的将脸贴到她手心上。不管她是不是高贵的皇太女我现在都没什么力气思考了。

　　我没想到她会直接扯掉我眼睛上的绸缎，终于得见光明还一时有些不习惯，片刻后我终于看到了眼前的人，她透过面纱的缝隙与我对视，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觉得她好美，像瑶池仙子一般清冷高贵，我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

　　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的眼睛上，那其中有一层我看不懂的东西。

　　后来我知道了她的身份，她说我合她的心意要我跟她回宫，我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她两次救我于水火，就算是让我为她豁出命去我也是乐意之至的。

　　公主将冯小姐送回了冯家，说冯小姐染了疯病，治好之前都不准再放出来，特意留下了女史在冯家看着。公主还帮我把我娘赎了出来，在宫外置办了一间屋舍专门留了人照顾。

　　在这世上除了娘我本就无牵无挂了，如今我的命就是公主的，哪怕只是一时的恩宠，哪怕她对我只是利用，只要我对她有价值要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

　　第二日清晨，今天休沐不用上朝，我缠着公主的腰肢不想起来，公主坐在榻上动弹不得，无奈的将衣服扔到我头上:“都什么时辰了，还和个孩童一样撒泼，成何体统。”

　　我平日里不敢这般放肆，机会难得当然要多缠一会，宠爱都是要争出来的，公主的时间都给了那些无聊的奏折，我当然要争一争了。

　　我抬头望向公主道:“难得今日休沐，我陪殿下出宫散散心吧。”

　　公主摇头:“近日边关战事紧急，京中也没太平，你也不要出去了，跟我去书法批奏折吧。”

　　我瞬间泄了气，但还是应下了，能陪着公主总比一个人好。

　　书房

　　公主坐在案前，手边摞着高高的奏折，我曾看过那些折子，公主头疼的时候我就会替公主读，折子上的事有的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有的是关乎到国家存亡的大事。那些大臣写的字也是，有的笔锋刚劲有力，有的丑到龙飞凤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