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离的距离

呼伦贝尔草原的风带着青草和牲畜的气息，吹得人格外清醒。移籍的流程快得出乎意料，此刻，左婧媛、沈橙和其他成员们正围在冒着热气的蒙古包前，跟牧民学习辨识奶豆腐的凝结点和奶茶翻滚的香气。

吴哲晗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行头——遮阳帽、防晒衣，像个经验老道的向导。不过，她休息的地方可比成员们舒服多了，那间特意安排的、没有摄像头虎视眈眈的房间，让她把昨日的疲惫彻底甩在了脑后，此刻显得精神奕奕。

作为一期生，吴哲晗心里藏着的"内幕"自然多些。左婧媛和唐莉佳之间那点微妙的尴尬，她门儿清。所以，当昨天接到通知说飞行嘉宾是唐莉佳时，她着实吃了一惊，连着追问了好几遍。直到确认是那位小沈总亲自点名的，她才松了口气——至少回去不用为这"意外"背锅了。

她拿起喇叭站起身，扶了扶被风吹得有点歪的遮阳帽，声音洪亮地盖过了草原的风："都注意啦！草原饮食文化的黄金三角——奶豆腐、奶茶、烤全羊，那可是刻在牧人血脉里的盛宴图腾！咱脚下的呼伦贝尔，中国最后的纯净牧区，地道的豪迈滋味哪止篝火上烤块肉那么简单？"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众人胃口。

宋昕冉笑嘻嘻地接茬："吴PD，咱们是要去杀羊吗？"引得周围一片哄笑。

吴哲晗把食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笑着摇摇头，转过身，手臂有力地指向不远处冒着袅袅炊烟的蒙古包："所以，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她拖长了调子，"亲手熬一锅凝脂似的奶豆腐，煮一铜锅滚烫咸香的奶茶，再烤一只能扛住草原夜风的整羊！用这三样镇场子的硬货，招待今晚跨过三千亩草场、风尘仆仆赶来的飞行嘉宾！"

她突然压低声音，示意镜头凑近，眼神里带着点促狭的认真，"鲜奶嘛，去西边牧场找萨日娜大婶讨，现挤的！但记住喽——"她抬手指了指天边，"在日头落山之前，必须让小羊羔稳稳当当地立在烤架上！"

任务宣布完，挤奶队立刻成了香饽饽。沈橙第一个把手举得老高，眼神亮晶晶的："我去挤奶！"沈梦瑶也笑着举手跟上，摩拳擦掌。

轮到最后一个名额时，左婧媛的目光下意识就飘向了沈橙那边，脚步也挪动了半分。可沈橙的眼神轻轻地、却不容置疑地在她身上顿了一下，随即不着痕迹地移开。

左婧媛脚步一滞，抿了抿唇，那点刚燃起的靠近心思瞬间被压了下去，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向了捉羊队那边。节目是录一期剪一期发一期，沈橙的顾虑她懂。这样若即若离的距离，对粉丝、对营业，都算是刚刚好。

杨冰怡像只欢快的小鸟，蹦蹦跳跳地成了挤奶队的第三名成员，一把挽住沈橙和沈梦瑶的胳膊，叽叽喳喳讲起她以前来呼伦贝尔骑马的经历："可逗了，我记得当时还有两个小女孩，身边跟着好几个人保护呢，其中一个……"她歪头盯着沈橙的侧脸，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跟你特别像！那感觉……"

沈橙心里猛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借着整理袖口的动作，默默往旁边挪了小半步，试图降低存在感。她脑海里飞快地搜寻着儿时的记忆碎片，原来那么早就见过杨冰怡了吗？

就在这时，一个震个不停的手机被硬塞进沈橙手里。吴哲晗猫着腰溜到她身边，语气带着点急："小沈总！你自个儿电话呢？裴总找你找疯了，打不通你电话，全打我这儿来了！"话一出口，似乎意识到自己这语气有点越界，她赶紧收敛了些。

沈橙还有点懵，下意识摸了摸空空的口袋，这才接过手机："喂，沈橙？"

电话那头瞬间炸了，裴钰的嗓音又急又冲，像爆豆子似的砸过来："沈橙！你们那个破旧中心怎么回事？是房间真不够住，还是有人存心给韩家乐穿小鞋？一句轻飘飘的'房间不够'就把人打发了？这事儿你管不管？！"

那声音大得，连旁边的吴哲晗都听得一清二楚。吴哲晗立刻朝摄制组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去拍前面走远的沈梦瑶和杨冰怡，自己则快步跟上去指挥拍摄，留沈橙一个人对着电话里裴钰的怒火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