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课堂,阳光透过窗户,在课本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也在苏晚吟摊开的笔记上,描出一小片晃眼的亮。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只崭新的千纸鹤,指腹感受着纸张细腻的纹理,林悦娟秀的字迹仿佛也带着温度,可那“谢谢你,让一切归于平静”的话语,却像根细针,总在她心底轻轻扎一下,让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下课铃刚响,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此起彼伏,江御就像颗炮弹似的,“咚”一下凑了过来,胳膊肘带着点刻意的力道,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他手里还把玩着那台游戏机,屏幕亮着,是他们常玩的赛车游戏画面,色彩在小小的屏幕上飞快闪烁。“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刚才老师点你名,你都没听见。”他侧着头,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语气里带着点揶揄,发丝被阳光照得透亮,根根分明。
苏晚吟被撞得笔尖一顿,在笔记上划出道浅痕,她回过神,抬眼看向江御,摇摇头,唇角却不自觉地弯了弯:“没什么,就是觉得……太安静了。”经历过地下实验室的惊魂,再回到这被粉笔灰和青春喧闹填满的课堂,总有些不真实,像一场醒不过来的梦。
江御挑了挑眉,眼尾的笑纹更深了,他把游戏机往苏晚吟手里一塞,动作带着少年人的莽撞与直接。“安静不好吗?”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戏谑,“总比在管道里被那些‘东西’追着跑强。对了,晚上的章鱼小丸子,不许赖账,上次你就说要请我,结果实验室一闹,全忘了。”
游戏机冰凉的外壳贴上苏晚吟的掌心,那丝凉意瞬间窜进心里,让她那点不安似乎淡了些。她握着游戏机,指腹蹭过光滑的机身,无奈地瞥了江御一眼:“谁赖账了。上次是你自己说要先去实验室看看的,也没提醒我。”
江御被噎了一下,随即又笑开,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阳光落在他牙齿上,像碎了的星星。“行,行,是我错了还不行嘛。”他举手作投降状,语气却带着点耍赖的意味,“那这次,你可得记好了,不许再跑掉。”
苏晚吟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点点头,把游戏机还给他。指尖离开机身的瞬间,她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残留的凉意,就像江御这个人,看似大大咧咧,却总能在不经意间,给她一种踏实的感觉。
放学时间很快到了,少年与少女一同走到巷口,一股熟悉的铁锈味却毫无征兆地钻入鼻腔。苏晚吟脚步一顿,警惕地看向四周。巷子深处,光线昏暗,一个模糊的身影靠在墙上,似乎在等着什么。
江御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将苏晚吟护在身后,低声问:“怎么了?”
“有人。”苏晚吟的声音压得很低,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那身影缓缓走出阴影,是教导主任。他的金丝眼镜没了,眼眶乌青,头发乱糟糟的,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威严,只剩下狼狈和怨毒。“苏晚吟,江御……”他声音嘶哑,像生锈的铁片相互摩擦,“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江御往前一步,挡得更严实了:“你还想干什么?实验室都炸了,你那些阴谋也该收场了。”
教导主任发出一阵怪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装置,上面的指示灯正在疯狂闪烁。“收场?不,才刚刚开始。”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星耀科技的核心秘密,岂会因为一次爆炸就消失?你们毁了我的箱子,毁了初代罗盘,但你们不知道,真正的‘钥匙’,从来不止一个!”
苏晚吟心头一紧,她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只从林悦那里得到的千纸鹤还在。难道……
教导主任猛地按下装置上的按钮,刹那间,周围的光线开始扭曲,空气变得粘稠起来。苏晚吟和江御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重叠。樱花树的影子和地下实验室的管道轮廓诡异般交织在一起,耳边传来的不再是江御的声音,而是反应堆震耳欲聋的轰鸣。
“不好,是空间干扰器!”江御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他试图抓住苏晚吟的手,却只触碰到一片冰凉的空气。
苏晚吟感觉自己像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身体不受控制地旋转、下坠。意识弥留之际,她仿佛看到教导主任那张扭曲的脸,还有他口中喃喃的话语:“归于平静?太天真了……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