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满翎燕倒是希望自己能一直这么醉倒在好兄弟的府中。
片片的白瑟瑟然,在图曼府的前厅沥下零星水珠。素色翩然,蓝衣悠悠,眉眼间的清亮混沌着酒后微红,轻动,冰雪尽化。
忆起方才宴上的一幕幕,翎燕微然一颦。脑中尽数全是那一抹端庄大气的红,莞尔间却浑然的灵动俏皮,丝丝缕缕,将他捆绑住,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是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酒气冲上头,眼前闪过的嫣红褪去,图曼府的摆设浮现。
“…”自己怎么走到这处来了。刚准备离开,就见内屋传来刀剑碰撞之声。习武之人,对这些声响自然敏感,何况他是陀满翎燕。
顶着醉意,强行覆上理智,携着满身雪水就往里冲去。
月烯一回头,正正好撞上一整片淡淡的幽蓝。倒退几步,撂倒了廊边自家大人最最疼爱的雪梅。
清脆。清脆到瞬然间剔除了完颜昱眼中的戾气,茫茫低下头,将手中的剑放下。他刚刚…差点杀了完颜谨。
“贝勒…此事不是你我等外人可以置喙的,若是完颜公主自己反抗,方才有几分用处,你还是…”
硬生生吞下一口血沫,后槽牙生疼,于谨耐着半天又压下闷火道,“还是回去看看你阿加吧…”
玄色掩不住肩上不停外溢的腥红,完颜钟知道自己闯祸了。看师父眼中寒意不褪,横生几分嘲弄,不知所以,准备跪下认错。
于谨真是烦透了这个毛头小子,虽说他年龄尚小不知所措,可赐婚一事全然不足以让他如此失态。
定是有隐情…现在不是发问的时候,陀满翎燕身上的水蓝晃的他头愈发的疼。架住完颜昱的同时,暗暗给月烯使了个眼色,背过身去,将血迹带向暗处。
这可是完颜谨悉心呵护数久的雪梅,花期很短,还是个难照拂的主,月烯早就做好家主怪罪下来的准备。见着他的眼神,庆幸中带着点疑惑。
屋内的血腥味丝丝缕缕携在空气中,月烯又是格外细心之人,怎会不注意?可总是万般疑惑,帮主子把事情揭过去才是首要。
陀满翎燕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狼藉,就被身边自家好兄弟的侍女直直扶着,走回前厅。
饶是酒气在周身氤氲,可方才的腥还是直冲冲的将他的脑子砸了个半醒。
“阿瑾他…”
“陀满将军,您醉了,这天黑雪寒的,还是赶紧回府去为好。奴婢这就送您回府。”
话被打断,这小侍女寥寥几句便将他编排了去,真当是利害。
油纸伞一撑,清亮的蓝白跌跌撞撞走入雪地,恍恍荡荡几步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