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纱帘上投下波纹状的投影，云昭第17次翻身，床垫发出轻微的嗡鸣，自动调节成侧卧模式。一个会吹凉风的大盒子，模拟出夜风带着海盐柠檬香，却抚不平她心头躁动——从沙漠到绿洲这么久了，除了会说话的石头和尚和满屋子稀奇古怪的设备，竟没见过半个活人。
她光脚踩在木地板上，地板显示“恒温模式，手腕上的类似玉质的镯子亮起柔光："检测到庙主夜间活动，需要来杯安神茶吗？"没等拒绝，床头柜已经弹出杯冒着热气的花草茶，杯底沉着颗会变色的枸杞。
突然有道白影从落地窗外掠过。
云昭扑到窗边时，只来得及看见白色衣角消失在温泉馆方向。安防系统毫无反应，监控画面里只有摇曳的树影。她抓起外套冲出门，手腕玉镯发出警告："夜间户外温度19℃，建议......"
"闭嘴！"她扯下玉镯塞进裤兜。
温泉池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荧光，纳米清洁机器人正在水面巡逻，见到她立刻一字排开向她行礼。云昭绕到池畔假山后，发现白天毫无异样的岩壁上多出一道缝隙——里头塞着一张纸，写着 : 密码520520
"验证通过。"机械女声从地底传来，温泉池底突然亮起网格状蓝光。水位急速下降，露出底部刻满数字的青铜板，那些凹凸的金属数字在潮湿的空气中泛着冷光。
云昭试探性按了下"5"，青铜板突然升起来，化作全息触摸屏。当她输入完整的"520520"，池底轰然裂开，升降梯的蓝光从地缝渗出。“玉手镯”在兜里疯狂震动，她摸出来正要查看，石头和尚的电子眼突然投影在池边："庙主，夜间施工区域危险......"
升降梯门在警告声中关闭。云昭贴着玻璃幕墙下坠，看见地壳深处埋着蜂巢状的金属结构体，每个六边形舱室都闪着诡异的绿光。电梯停稳时，冷白灯光次第亮起，眼前赫然是间布满电子设备的控制室。
墙壁上的曲面屏滚动着数据流："生态循环系统正常" "仿生服务员在线数：372" "记忆清除程序待机中"。云昭浑身发冷，她好像有点明白那些会说话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为何从不说过去——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记忆。
"你本不该在这里。"白衣少年的全息影像突然出现在主控台前。他戴着银框智能眼镜，白大褂胸口别着"首席工程师楚乔"的工牌"。
云昭抓起控制台上的激光笔指着他："这里到底是哪里？你是人吗？为什么石头和蔬菜都会说话？为什么？"
"都是AI。"少年挥手调出监控画面，温泉边巡逻的石头人突然定格，石头下浮现出金属骨架，"为了测试系统拟真度，我们加载了五万套人格数据。"他忽然贴近云昭耳畔，呼吸竟带着真实的温度，"不过你不一样，你是唯一的......"
“我？我不一样？我是谁？AI又是什么？”云昭第一次想起来问这个问题，“我是谁？”这段时间没见到一个人，所以她几乎遗忘了这个问题，她是谁？她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警报器忽然发出红色的光线，紧接着警报响起。
"他们发现异常了！"少年拽着她冲向应急通道，"密码是初始设定，你触发了系统自检程序！"通道门在身后轰然关闭的瞬间，云昭瞥见主控屏上的倒计时：记忆清除程序启动，剩余3分17秒。
他们在迷宫般的管道中狂奔，通风口突然探出机械臂。少年按下云昭的脑袋，激光擦着发梢掠过，在墙上烧出焦痕。"去能源核心！"他拍开暗格里的虹膜锁，"用管理员权限关闭总控！"
球形能源舱内，悬浮的青铜云球正与云怀中的青铜碎片共鸣。当她将青铜碎片按进操作台的凹槽时，整个绿洲突然静止——喷泉停在空中，AI群如标本般定格，连警报声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恭喜通过最终测试。"少年鼓着掌从阴影走出，白大褂变成工程师制服，"作为唯一唤醒核心AI的人类，你将获得绿洲的真正控制权。"他身后展开整面光屏，三千年前的建筑图纸与现在的度假村重叠，"不过首先，要解决这些小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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