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把东京湾染成灰白色,我捧着马克杯蜷在阳台藤椅里,毛毯下突然钻进带着体温的重量。甚尔叼着冰棍挤过来时,金属椅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这是单人椅。"我晃了晃被他压住一角的文库本,书页间还夹着上次收集的树叶书签。
他故意把冰棍咬得咔咔响:"小鬼的晨读习惯真恶心。"喉结滚动的声音近在耳畔,我这才发现他右臂不知何时横在了椅背上方,像是把整个人圈在怀里的姿势。
保温杯里的姜茶腾起白雾,我伸手抹掉玻璃移门上的水汽:"要听听我对天与咒缚的理解吗?"指尖在雾面划过,"如果把你的肉体强度数值化......"
"吵死了。"他突然抽走我膝头的笔记本,当看到某页边缘密密麻麻的[体术训练营养配比表]时,嗤笑声震得我后颈发麻:"这是把老子当赛马调教?"
我趁他分神抢回本子,指腹擦过他锁骨下新月形伤疤:"明明是给你量身订做的食谱。"雾气在镜片凝结成珠,"至少要学会爱护身体吧?"
他猛地凑近,鼻尖几乎贴上我镜片。融化的冰棍在他唇间泛着水光,墨色瞳孔倒映着我骤然收缩的瞳孔:"这么担心饲养对象猝死?"带着薄茧的拇指按上我眼下青黑,"熬夜的笨蛋没资格说教。"
远处传来轮渡汽笛声,我低头啜饮快凉掉的姜茶:"那不一样……"陶瓷杯突然被夺走,他仰头灌下残茶时喉结急速滑动,我一愣,盯着他唇角溢出的水痕:"...那是我喝过的。"
"所以?"他随手把杯子放到一边,"昨天吃我咬过的饭团时怎么没见你矫情。"湿漉漉的木签突然戳上我脸颊,草莓甜香在鼻尖炸开,"赏你的。"
冰棍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我就着他手咬下顶端那颗完整草莓时,忽然察觉他肌肉有瞬间僵硬。雾气在我们交错的呼吸间流转,他喉结动了动,嗓音比平时低哑几度:"喂,听说过禅院家吗?"
我摇头时发梢扫过他手腕静脉,那里有道陈年刀疤正在微微发烫。他凝视着窗外逐渐消散的雾霭,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八岁那年,我掰断了嫡子三根肋骨。"掌心的冰棍木签突然断成两截,"代价是被和咒灵一起关了三天。"
风铃在突如其来的沉默中摇晃,我轻轻按住他爆出青筋的手背:"现在要掰断几根肋骨能解气?"指尖顺着那道狰狞伤疤描摹,"我认识不错的骨科医生。"
他愣了两秒突然放声大笑,震得藤椅都在摇晃。带着薄茧的手掌报复性地揉乱我头发时,我听见他胸腔深处传来近乎温柔的震动:"你这家伙,果然挺合我心意!"
阳光刺破浓雾的刹那,他起身的动作带落了我们共用的毛毯。我弯腰去捡时突然被攥住手腕,他逆光的轮廓像是吞噬了所有阴影:"喂,晚上吃寿喜锅。"这不是询问而是宣告,但滚烫的掌心仍停留在我腕间脉搏处。
"要加双倍豆腐?"我晃了晃被他捏变形的木签。
他走向室内的背影顿了顿,抬手将空木签射向墙上咒灵留下的爪痕:"随你。"声音混着自动门关闭的电子音,"...别又放糖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