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废物的武魂

“在想什么？”带着清冽莲香的气息毫无预兆地拂过他的后颈，微凉的指尖已轻轻勾住了那株蔫蔫的蓝银草。

淡蓝的草叶在她葱白如玉的指间柔顺地游弋，恍若溪流中跃动的银鱼。

唐三下意识偏过头。少女青碧色的眼眸近在咫尺。

那并非寻常的圆瞳，而是某种冷血生物般的、带着非人质感的竖瞳。眼尾那抹嫣红，像是浸透了寒露的红莲花瓣，妖异又纯净。

他耳尖不受控制地发烫，血液奔涌的声音在鼓膜里放大，却任由那株代表着他的蓝银草在她指间流转，仿佛那是她掌心的玩物。

“我在想……”少年清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废武魂……真的毫无用处吗？”

那迷茫的神情，像极了被雨水淋湿、耷拉着耳朵寻求安慰的小狗。

糜月看着眼前情绪低落的少年，有些感叹，像是又回到了唐门。

以前的唐三出身不好只是被长老偶然捡回来的外门弟子，打打杂跑跑腿，偶尔还要承受同门的戏耍。

这样的生活在非常非常偶尔的时候也会让坚定如磐石的唐三迷茫。

她忽然伸出手，挽住了唐三的手臂。动作带着点安抚小动物般的随意，指尖轻轻拂过他微凉的手背，像是在给沮丧的小狗顺毛。

“这有什么。”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穿透喧嚣的冷冽质感，像冰层下的暗流。

那双常含戏谑、仿佛风雪飘荡的清眸，此刻沉淀下来，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近乎磐石的坚定，直直望进唐三的眼底。

“唐三，你要坚信，”她一字一顿，如同刻下烙印，“没有废物的武魂，只有废物的人。命——从来都是人自己活出来的。”

青碧的竖瞳里燃烧着某种不容置疑的火焰。唐三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深不见底的寒潭莲池，那冰冷的池水并非刺骨，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涤荡灵魂的力量，从四肢百骸冲刷而过，洗去所有尘埃与疑虑。

“没有废物的武魂，只有废物的魂师……”他低声重复，每个字都重若千钧。

决定命运的……从来都不是上天。

——

“走啦走啦！王圣说今天要请客呢！”粉色的身影如同一阵裹挟着甜香的旋风，猛地卷了过来。

小舞一把拽住糜月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往二楼那光鲜亮丽的入口噔噔噔冲去。

二楼的水晶吊灯折射着刺眼的光芒，将一切映照得金碧辉煌，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唐三正要跟上，一声尖锐刺耳的嗤笑如同冷水般泼来。

“呵，穷鬼工读生也配上二楼？怎么，攒了半年的铜魂币想来开开眼？不如跪下来求求小爷，不如求小爷赏你们吃点剩饭啊？”

一个穿着华袍的少年，斜倚在雕花的廊柱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恶意。

他身后几个跟班立刻爆发出哄堂大笑，目光像黏腻的脏污，肆无忌惮地在糜月和小舞身上扫视：“穷鬼堆里还藏着两个小美女呢！可惜啊，再漂亮也是穷鬼，呵呵呵呵……”

小舞脑后长长的蝎尾辫骤然如毒蛇般扬起，粉红色的魂力不受控制地流泻而出，在她周身形成灼热的气旋，仿佛随时会化作流火迸溅。

“你再说一遍？！”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一个字都淬着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