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潮湿

“她没在等骑士，她在寻一把利剑”

刘耀文还在回味着林砚修刚才在组会上提的那些问题，下意识的去翻看课题资料，发现确实。

这人虽然言辞犀利，但找的问题和点都是不容易被发现的，藏在深处的……

这种挖掘能力，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

刘耀文带着内心的不甘回过头，就看到那人已经完成了基本框架。

先不说她能在短时间内，把所有问题都维度化，变量也是找的精准无误，这不是什么天赋，这是后天的知识储备。

他拧着的眉头逐渐更深，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看着林砚修写在白板上的内容，心里不停打鼓，甚至还倒吸了口凉气。

上一个他认识的天赋和实力都拉满的人，还是……

刘耀文你怎么做到的

林砚修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刘耀文一开始能问这个。

林砚修就学呗…

刘耀文怎么学

那人的眼里逐渐浮现了狂热和急切，

刘耀文能不能教教我

林砚修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她还以为自己的想尽办法找机会和他有更深更多的交流呢，结果这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是，慕强批都这么好骗吗？

那以前自己……

林砚修轻轻一笑，她坐靠在会议室的桌子上，双腿交叠着。

林砚修行啊，但你要先跟我去个地方

——

“小丁，这个活你跟一下”

丁程鑫手里握着一份课题资料，面前站着一个吊儿郎当衣着华贵的公子哥。他手里的是一份快结项的课题，这是他导师王志一贯的作风，喜欢把往届其他人做了快完成的项目，换上关系户的名字，然后再让丁程鑫负责结尾。

但从头到尾丁程鑫的名字都不会上这份课题项目书，反而最后结项时要做的事最多最复杂，一不小心还容易被推锅到自己身上。

他无声的轻叹一声，再抬头时已经是标志性的微笑。

丁程鑫学弟，咱们加个微信吧，到时候我带你去项目里那几个企业看一眼。

对方嘴里叼着根牙签，眼神乱飘着办公室里的陈设。

“你扫我吧”

他十分不客气的把手机往丁程鑫面前一摆，丁程鑫也不恼，笑嘻嘻的扫上。

“对了，企业我就不去调研了”

“我很忙的”

“你什么时候把结项书写好了发给我就行”

说罢就要往外走，

是走廊里轻快的声音吸引了办公室里人们的注意力。

“哎呀你快点走嘛”

“到底是要去干嘛”

少女娇俏的呼喊传进丁程鑫耳朵，他甚至不用抬头就能知道是谁，但还是没忍住抬头，林砚修的白裙子在他眼里一闪而过。

男生的声音并不熟悉，或许是她新认识的朋友。

丁程鑫这样想着，本是不太在意的。

但身边原本那个吊儿郎当的人一脸谄媚的凑过来。

“学长你认识刚才那个妞嘛？”

“好正啊”

丁程鑫模式化的礼貌表情骤然有了丝裂痕，没任何情绪，甚至掺了丝厌恶的回答，

丁程鑫不认识

一旁的王志没发觉什么，他说：“那不是小林老……”

丁程鑫不是

丁程鑫的眼神骤然冷了，王志看他表情心里了然，虽然不爽丁程鑫这样打断他的话，但是这个棘手项目的结项还要靠他。

“小丁呀，这个课题结项后，我就跟学校申请送你去M国做交流学者，毕业就有机会争取副高啦”

丁程鑫挤出笑容，弯着眼睛开口道，

丁程鑫那太好了，请老师费心了

丁程鑫这个课题我一定会用心的

丁程鑫老师您放心

说罢他便抱着厚重的资料转身走出办公室，对身后那个富二代和老师对他评头论足的嘲讽视若无睹。

真能去国外交流吗？

这已经是王志第五次要他接受快黄了的项目之后，说过第五遍的话了。

这样的关系户，他也见过很多了。

每一个都能踩在他头上，拿着他的成果，申请不错的学校，拿到不错的荣誉。

那他呢？他该何去何从？

南洋的天气很热，热的人头脑发昏，脚步虚浮。

丁程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朵上，从前他以为这是一条能逃离巷口弄堂的阶梯，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像一个躲在角落里的枪手，一辈子无边无尽的只能靠别人心情活。

他一辈子，难道都要活在生命的潮湿里吗？

刚才闪过的白色裙角划过脑子，声音光怪陆离的追过来，都是同一个人的声音，或轻蔑或鲜活。

“嘭——”

他倒在楼梯拐角处，那脑中少女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