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鲸表演池的积水泛着尸蜡般的幽光，霍凛的军靴碾碎满地荧光海藻时，爆开的孢子释放出杏仁与腐鱼混合的刺鼻气味。我蹲在锈蚀的过滤网前，夜视仪的绿光下，那些墨绿苔藓正以每分钟三厘米的速度重组图案——先是三叉戟，接着是锁链，最后定格成白鲸号的船艏像。
"声波共振器在东北角。"霍凛突然开口，匕首在斑驳的瓷砖墙面划出橙红火星。我默数着回声次数，在第七次震动共鸣时，整面亚克力水族箱应声迸裂。数以万计的南极磷虾内脏在空中爆开，荧蓝色的消化液溅在霍凛侧脸，照亮他耳后新生的珍珠质鳞片——那些半透明的凸起物正随着我们的呼吸频率翕动，发出贝壳摩擦般的细微声响。
狙击枪的激光瞄准点在我们头顶交织成蛛网，霍凛拽着我撞进海豹饲养区的铁闸门。生锈的齿轮咬合声里，我摸到他后颈突起的鳃裂，三排锯齿状肉膜在黑暗中急促开合，喷出带着铁腥味的温热气流。这与我母亲解剖笔记第213页的素描完全吻合：「深渊三期改造体特征：颈椎C3-C5节段增生鳃裂组织，开合频率与潮汐周期同步」。
"别看。"他染血的手掌捂住我眼睛，皮肤下搏动的血管正传递着摩斯密码的节奏：·-·· ··-（L U）。饲养区深处传来履带碾过碎玻璃的声响，我摸索着解开他左腕的军用手表，表面倒映的虎鲸壁画突然扭曲变形——1998年7月21日的实验日志正以全息影像的形式在潮湿的空气中浮现：
声呐监测到147.8Hz人鱼频率，霍城（项目首席）不顾沈明玉劝阻，强行开启4号舱门。培养舱里的胎儿标本正在唱歌，解剖刀在沈明玉手中高频震颤...#
子弹穿透钢板的尖啸打断了记忆回放。霍凛将我推进蓄水池的刹那，他肩胛处的三叉戟刺青渗出荧蓝血珠，在池底绘制出福利院的平面图。我浸湿的白衬衫紧贴后背，锁骨下的胎记突然灼烧般剧痛——池底的青铜排水孔开始逆时针旋转，每秒7.21转的频率与法医中心冷藏柜的异常震颤完全同步。
"呼吸同步！"霍凛在水下比划出海军陆战队的战术手语。当我们胸廓起伏频率降至每分钟7次时，池底暗门在次声波共振中轰然开启。幽蓝的应急灯光里，成排液氮罐如同巨鲸的牙齿森然林立，每个罐体都漂浮着与我们面容相似的胚胎。最靠近通道的03号罐里，浸泡在淡紫色培养液中的胎儿右手紧握着微型三叉戟——与我锁骨胎记的形状分毫不差。
霍凛的军刀突然刺入控制台缝隙，飞溅的电火花中，全息屏幕闪现出加密档案：
基因供体：沈昭（07号）、霍凛（21号）
融合进度：97.4%
最后指令：当双重密钥交汇时，启动白鲸号终极协议#
通道尽头传来液压装置启动的轰鸣，我们身后的蓄水池开始急速排水。在翻涌的漩涡中，我瞥见霍凛的作战服右襟内袋露出一角泛黄照片——1998年的母亲站在潜艇舷梯上，她手中的解剖刀正滴落荧蓝液体，而背景里少年霍凛的父亲正在舱门输入一组数字：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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