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路：请告诉我到你的心里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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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护仪规律作响的病房里，林里数着窗帘缝隙漏进的光斑。
第三十六次宫缩来临时，她突然抓住床头护栏，指甲在金属表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宋丛正在给住院医讲解病例，白大褂衣摆扫过门框的瞬间，人已经半跪在产床前。
宋丛.间隔六分钟。
他摘手表时金属表带磕到护栏，这个失误让林里扯出虚弱的笑。
汗湿的额发粘在她眼皮上，宋丛用无名指小心拨开，指尖残留着手术室刷手液的涩味。
走廊传来平车轮子碾过地胶的闷响，林里突然攥紧丈夫的领带。
林里.像不像那年台风夜？
她指的是怀胎七月时羊水早破的惊险夜。宋丛喉结滚动着解开领带结，暗纹丝绸滑落时，露出锁骨下方被她抓出的新鲜红痕。
助产士进来调整胎心监护带，林里条件反射地蜷缩。
冰凉的耦合剂涂上肚皮时，宋丛突然握住她的脚踝——这个姿势让他们想起孕晚期他每天帮她按摩水肿的小腿。
胎心音突然加速，咚咚声在病房炸开，林里看见丈夫虹膜里映着监护屏的绿色波浪线。
林里.我要站着。
宫缩间隙她突然说。宋丛立即撑住她后腰，产科护士惊呼被他的眼神堵在喉咙里。
林里赤脚踩在他皮鞋上挪向窗边，胎监线拖在地上蜿蜒如脐带。
窗外暮色正在吞噬晚霞，她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晕开。
林里.猎户座升起来了。
宋丛的掌心贴在她腹底，感受着皮肤下火山喷发般的震动。这个曾精准剥离动脉斑块的手，此刻却在妻子绷紧如岩石的腹肌上发抖。
林里突然咬住他衬衫肩线，血腥味混着冷汗渗进棉质纤维时，胎心监护仪发出刺耳的报警声。
手术车金属托盘相撞的清响由远及近。林里被放平时，无影灯的光刺得她瞳孔收缩。
宋丛正在和产科主任快速交换医学术语，那些拉丁文发音撞进她耳膜，变成遥远星云的编号。
“枕横位。”主任的声音让空气凝固。
林里看见丈夫喉结处的汗珠滚进衣领，他正在用止血钳调整无影灯角度，金属反光里映出她张开的双腿。
这个场景突然与七个月前重叠——当时在B超室，也是这双手颤抖着捧住初现形态的胎儿影像。
器械车滑过来的刹那，宋丛突然扯掉无菌服。
布料撕裂声惊醒了林里混沌的意识，她看见丈夫只穿着深蓝色洗手衣跪上产床，膝盖挤进她大腿之间。
宋丛.看着我。
他命令，手术室掌控全局的宋医生回来了，可睫毛上悬着将坠未坠的水光。
林里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腕，咬痕叠着咬痕的旧伤疤硌着牙齿。
宫缩化作超新星爆发的剧痛中，她听见宋丛用气声哼唱那首荒腔走板的安眠曲——那是她孕吐最严重时，他整夜抱着她踱步编出来的调子。
“头发！看到头发了！”助产士的欢呼像隔着水幕传来。
宋丛的瞳孔突然收缩，林里熟悉这个表情——那是他遇到复杂病变时的神态。
果然，他转头对护士说了句什么，银色器械立刻递到染血的手套间。
侧切剪张开的瞬间，林里嘶喊出声。宋丛突然俯身吻住她的尖叫，这个姿势让他锁骨重重磕在产床护栏上。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他尝到她眼角溢出的咸涩。
婴儿啼哭炸响的刹那，林里感觉身体突然失重。
宋丛的手还垫在她后颈，医用橡胶混着血腥气的怀抱里，她看见丈夫用牙齿扯掉自己手术帽，黑发被汗水浸得透湿。
护士举起的婴儿像颗裹着胎脂的月亮，正坠落在他们相贴的胸膛之间。
宋丛.女孩。
宋丛说这个词时，喉音带着陨石坠地的震颤。他的食指正被新生儿攥住，这个拿惯手术刀的手指，此刻在婴儿掌心脆弱得像截苍白的藕节。
林里数着孩子脚趾，十个粉红的肉粒让她想起望远镜里渐次亮起的星点。
缝合线的牵引感突然中断，林里皱眉看向下方。
宋丛的口罩不知何时滑落，他正用持针器打最后一个结，睫毛在无影灯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
产科主任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过分精准的缝合手法——这分明是心脏瓣膜修复术的技法。
当婴儿被放在林里胸前时，宋丛突然踉跄着后退。
他倚着器械车滑坐在地，后背撞出哐当巨响。林里看见他右手在空气中虚握了三次，那是他完成高难度手术后惯性的器械递交动作，此刻却抓了个空。
“宋医生？”护士惊呼。
林里挣扎着支起上半身，看见丈夫把头埋进膝盖之间，洗手衣后背的汗渍正在空调冷风里蒸发。
新生儿突然啼哭，这声波像是启动了某个开关，宋丛猛地抬头，脸上纵横的水痕反射着无影灯的冷光。
林里伸出挂着点滴的手，宋丛立刻握住，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想起婚礼上交换戒指的瞬间。
婴儿的胎发蹭着林里渗血的咬痕，她看着丈夫用鼻尖去碰孩子皱红的脚心，消毒水味里突然混进温热的奶香。
病房转入暗灯的午夜，心电监护仪的红光在天花板上投出星云状光斑。
林里数着宋丛在陪护椅上调整坐姿的次数，第七次时终于开口。
林里.你该去睡会儿。
话音未落，怀里熟睡的婴儿突然抽搐般惊跳，宋丛已经出现在床沿，手掌护住那不及他掌心大的头颅。
这个动作让林里想起他帮自己调试天文望远镜时的谨慎。
果然，宋丛正用瞳孔笔检查婴儿的眼球。
宋丛.我在新生儿科轮转过三个月。
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拇指轻轻抹去女儿眼角的分泌物。窗外的猎户座腰带三星正在偏移，林里突然发现丈夫的白大褂右襟染着淡淡血渍。
后半夜喂奶时，宋丛的领带不知何时系在了床头。
林里看着他单手托着婴儿的严谨姿势，恍惚间像看见他捧着心脏模型讲解心室结构。
晨光初现时，林里在女儿脖颈处闻到宇宙尘埃般的奶香。
宋丛正在窗边调整百叶帘角度，这个他每天在手术室重复的动作，此刻是为了让晨光恰好停在婴儿闭着的眼睑上。
林里数着丈夫白大褂上的褶皱，突然想起那些共度的深夜——他总能把漫天星斗的方位，精确换算成她子宫里胎动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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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哪里…生个孩子怎么就sh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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