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里:
见字如面。
此刻我站在医院顶楼的天台,远处是京市第三十二次亮起的满城灯火。监护仪规律作响的声音似乎还黏在耳膜上,第十三次成功把病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夜晚,忽然很想念你煮的阳春面。
你总说我的白大褂永远沾着消毒水味,可你知道吗?每次闻到你发梢的桂花香,我都觉得像是从手术室的窒息感里浮出水面。
记得家属院那棵老槐树吗?上周陪满满去天文馆的路上,她突然指着车窗外的槐树问:“爸爸的缝针线是不是跟树根一样长?”
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原来你早把我们的故事说成了童话——你说我总爱把断掉的风筝线缝回树枝上,就像现在每天在手术台上缝合心脏。
可里里,二十八年前那个抱着兔子玩偶摔进我怀里的小姑娘,才是真正把线头系在我心尖的人啊。
2003年那个梅雨季,你顶着荷叶闯进我家送退烧药,把我妈煮的姜茶全打翻在我家新买的《人体解剖图谱》上。
你手忙脚乱用校服擦书页的样子,比后来在手术台第一次执刀的我还要慌张。可当你指着被姜汁洇成琥珀色的心脏插图说“这块像不像桂花糕”时,我忽然觉得胸腔里有群白鸽扑棱棱飞起来——那年我们十二岁,你已经在用星星的语言解读我挚爱的医学。
在实验中学那两年,你每周三翘掉自己的社团活动,抱着保温桶穿过大半个城市来给我送笔记。
有次暴雨淹了地铁,你竟穿着雨衣骑了十五公里共享单车。当我看到你湿透的刘海贴在额前,校服裤脚还在滴水,却献宝似的掏出完好无损的错题本,突然想起解剖课上教授说的——左心房第三根冠状动脉最容易被忽视,却维系着整个心脏的生机。
林里,你大概就是长在我心室壁上的那根血管。
高考前夜我们在天台看猎户座流星雨,你突然把额头抵在我后背说:“宋丛,我们要在一起很久很久很久。”
那天你眼睛比流星还亮:“等我们考上京大,我要发明连接神经元的星际航道!”你总说我像固执的缝合线,可明明你才是那个永远在不可能处凿星光的人。
还记得大二解剖课期中考试前夜吗?你在医学部图书馆陪我通宵,结果自己蜷在《天体物理年鉴》堆成的小山里睡着了。
晨光爬上你鼻尖时,我数着你睫毛在书页上的投影,突然发现你的呼吸频率和隔壁实验室离心机转数莫名契合。
那一刻我荒谬地觉得,或许宇宙大爆炸时就有条暗物质纽带,把我们缠绕成双星系统。
工作后第一次主刀手术失败,我在更衣室呆坐至凌晨。你裹着沾满星图草稿的毛毯突然出现,把听诊器按在自己心口:“宋医生要不要检查下这颗星星的运转状态?”
后来我才知道,你刚结束连续36小时的天眼观测就直奔医院。你总说我缝合的心脏里藏着银河,可明明每次凝视你的虹膜,都能看见自己灵魂的倒影在星云里舒展。
三年前在青海天文台,你指着银河问我:“宋医生觉得心脏和宇宙哪个更辽阔?”我握着操作台边沿的手突然发抖——那时我刚完成一例自体心脏移植,却在你调试射电望远镜的侧影里,听见自己心室颤动的杂音。
当你转身时睫毛上凝着零下二十度的霜花,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人类要在DNA里编码求偶仪式,因为有些爱必须用整个宇宙作见证。
去年满满出生那夜,看着你把满满生下安心后我被同事叫走,助产士后来告诉我“林博士非要自己记录宫缩频率曲线”时,我对着监控仪上起伏的波段又哭又笑——我们的女儿果然继承了你把星辰当算珠的特质。
当满满第一次抓住我手指时,你虚弱却得意地说:“看,她抓握反射的神经通路像不像我新发现的脉冲星信号?”里里,你总能把人间烟火煨成银河的甜汤。
今天下午满满在儿童病房教小患者认星座,举着我用手术手套吹的气球说:“这颗是爸爸修好的心脏星!”
此刻凌晨三点的京市,我的白大褂口袋里还装着满满画的“全家福”:穿星空裙子的你牵着戴听诊器的我,中间是抱着土星环的满满。
监护仪规律的嘀嗒声突然变得像脉冲星信号,而我的掌纹里还留着今早你帮我系领带时的温度。里里,或许爱就是种量子纠缠——当我在手术台缝合心肌时,你正在光年之外校准我们的爱情坐标。
满满昨晚睡前突然问:“妈妈是月亮的话,爸爸是什么呀?”你眨着眼睛抢答:“爸爸是潮汐。”那一刻我忽然鼻酸——是啊,我此生所有的汹涌与平静,都源自你这轮永恒的月亮。
里里,有时候觉得我们像两列永不交汇的磁悬浮列车——你追逐138亿年前的星光,我抢救只剩0.1%机能的心脏。
可每当深夜交班时,我摸着白大褂口袋里你塞的陨石碎片,就又听见十六岁那年的蝉鸣。那时香樟树影摇晃如生命监护仪的曲线,而我们躲在树洞里分享的耳机,正放着《费加罗的婚礼》的咏叹调。
此刻天光大亮,我要去给第14位病人做术前检查了。最后想说,里里,如果宇宙真有边界,那一定是满满睫毛的长度;如果时间能有形状,定是你调试望远镜时扬起的发梢弧度。
此生不敢承诺永远,毕竟我们见过太多无常。
但请允许我借用你发现的第10927号小行星命名规则——若有一天我先行离去,请在我的墓碑刻上“林里永恒的潮汐锁定天体”。
永远属于你的宋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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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房子真的完结啦!
下面几天就专心更开推了!
有个宝宝开通了会员我可能周末才有空加更🥺
最近看了狙击蝴蝶这个小说
真的开始期待电视剧了!
之前听说是三月要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播的话就开推和狙击蝴蝶一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