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我的人

肖战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色。三周了，自从那天在林妍工作室分开后，头痛和眩晕又悄悄回来造访。医生说是压力导致的，开了些加强型药物，嘱咐他多休息——但巡演排练和新戏宣传怎么可能休息？

"肖老师，五分钟后开拍。"场记在化妆间门口提醒。

肖战点点头，吞下今天第三片止痛药。药片卡在喉咙里，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他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点开加密聊天软件。王一博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两天前：「新戏武术训练开始，可能没信号。记得按时吃饭。」

简单的一句话，肖战却反复看了无数遍。这二十多天里，在工作场合他们像特工一样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联系。王一博的表姐林妍偶尔会成为中间人，但大多数时候，他们只能通过公开行程中那些只有彼此懂的暗号来确认对方的存在。

"肖老师，准备好了吗？"导演亲自来敲门。

肖战深吸一口气，将手机交给助理小林，起身走向片场。这是一支高端手表的广告，概念是"穿越时空的精准"。拍摄地点选在了郊外一个废弃的工厂，布景团队将它改造成了充满未来感的时空隧道。

"今天我们拍B组镜头，主要是您凝视手表的特写，然后突然被'时空漩涡'吸引的剧情。"导演解释道，"会有强光效果，没问题吧？"

肖战点点头，站到标记位置上。灯光师调整着顶部的聚光灯，那刺眼的光线让他不自觉地眯起眼。恍惚间，灯光变成了车祸那晚私生饭的远光灯，直射他的眼睛——

"Action!"

肖战迅速进入状态，低头凝视手腕上的表，表情从好奇到震惊再到恍惚。他缓缓抬头，看向镜头外的某一点，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完美！现在向光源走两步，伸出手——"

肖战依言向前，伸手触碰那并不存在的时空漩涡。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眩晕突然袭来。眼前的灯光分裂成无数光点，耳边响起尖锐的鸣叫声，像是脑神经在抗议。他试图稳住身体，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肖老师？"导演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肖战想回答，但嘴唇像被粘住了。他看见工作人员惊慌地向他跑来，却听不见他们的声音。最后看到的，是地面向自己迎面扑来——

意识沉入黑暗前，他恍惚想起王一博曾经半夜检查他呼吸的手指。要是这次真的醒不来了，那个人该有多难过啊...

王一博正在武术训练中完成一个高难度空翻，落地时手机从口袋滑出。他捡起来，看到屏幕上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肖战的助理小林。

血液瞬间冻结。他们约定过，除非紧急情况，绝不直接打电话。

"休息十分钟！"教练喊道。

王一博几乎是冲出了训练场，回拨电话的手指微微发抖。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起。

"王老师！"小林的声音带着哭腔，"肖老师在片场晕倒了，现在在协和医院！医生说是车祸后遗症，情况比预想的严重..."

王一博已经跑了起来，甚至没来得及听完后面的话。他冲进更衣室，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迎面撞上了经纪人李姐。

"一博？训练结束了吗？"

"肖战在医院。"王一博直接说，声音冷硬，"我要去见他。"

李姐的表情瞬间变了："不行！你知道现在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吗？公司明确说过——"

"我不在乎。"王一博绕过她，"要么你自己让开，要么我撞过去。"

李姐张了张嘴，似乎被这种从未在王一博身上见过的决绝震住了。最终，她叹了口气："至少让我安排车，避开记者。"

二十分钟后，王一博的车停在协和医院急诊入口。他戴了口罩和帽子，但刚下车就被认出来了。几个蹲守的狗仔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围上来，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

"王一博！你是来看肖战的吗？"

"你们不是已经没联系了吗？"

"听说肖战病情很严重，是真的吗？"

王一博一言不发，大步向里走。但狗仔们形成人墙，死死挡住去路。一个女记者甚至把录音笔直接戳到他面前："有传言说你们关系破裂，今天出现是为了公关形象吗？"

这句话像引信一样点燃了王一博压抑已久的怒火。他停下脚步，直视那个记者的眼睛："让开。"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我要见我的人。"

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狗仔都瞪大了眼睛，录音笔和相机举得更高了。王一博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这几乎是半公开的宣言。但他不在乎了，推开人群冲进医院大厅。

前台护士认出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病房号："但只有直系亲属能进ICU。"

ICU。这两个字母让王一博的心脏几乎停跳。他跑向电梯，却在拐角处撞上了一个人——林妍。

"一博！"林妍抓住他的手臂，"冷静点，肖战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医生说是因为车祸后的脑震荡没有完全恢复，加上过度劳累导致的晕厥。"

王一博的膝盖突然发软，不得不扶住墙壁："他现在...？"

"醒了，但需要静养。"林妍压低声音，"听着，外面全是记者，你刚才那句话十分钟内就会上热搜。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王一博没有直接回答："带我去见他。"

林妍看了他很久，最终点点头："跟我来。走后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