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破局

江宸把身上略显单薄的衣服拢了拢，他坐在石阶上，搓了搓手指，“啧，屁股凉飕飕的。”

“不过呢”，江宸拿出不知道何时从草丛里搜刮出的广告纸，极快地塞到了屁股下，“这样就好了。”

目睹宿主一系列操作的江小桐不合时宜的发出疑惑：“宸砸，那边有板凳可以坐。”

.......此处飘过几只发出尬叫的乌鸦....

“哼”，江宸尴尬地挠了挠头发，站起身三两步走到凳子旁，坐下了。

刚刚的事情害的他十分窘迫，以至于脑子仍处于一种自我剖析的过程中，只不过这个剖析纯粹是为自己刚才的二傻子行为找借口罢了。

花了一两分钟自我安慰后，江宸开始观察起学校里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学校大了就是好啊，废弃的地方多，这里僻静倒是僻静，只不过....有点阴森森的...

“宸砸...”

宛如阿飘一样的江小桐再次从下面钻出来，江宸被吓得直打颤。

“哎呦卧槽！卧槽！！！”

拳头似乱入的代码一般毫无章法的打在江小桐脸上，只不过对于系统来说，这些攻击不会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毕竟，宿主并不能摸到他的实体。

.........此处需要贴一张译歪头看着你的表情包......

重新获得能量焕然一新的系统对宿主这种拖延时间且无意义的行为很不认可，他催促着又缓了一会的江宸，告诉他没时间了，并对他的一系列行为进行了批评。

“看...看视频。”江宸抖着手点开了姜雪棠发的那条信息，手支着下巴，江小桐也跟着凑了过来，在他的右肩处停下。

这是江宸第一次看这个视频，说来也惭愧，自从那次约见姜雪棠来的却是陆弘廷父亲后，他就对姜雪棠产生了隔阂，之后又因为陆弘廷的一些事而迟迟没有找她问个清楚，现在想来，那个时候不该不问的。

视频时间来到三分三十五秒，虽然起初江宸还会抱怨视频的视角太过受限，章梨被陆弘廷挡了个严严实实，他看不清他俩到底有没有肢体接触，但就在这个时间点里，他清楚地看到了章梨伸向陆弘廷左肩处的手，只是这手还没有放下，伴随着一个新人物的出现，江宸瞳孔皱缩。

他为什么会出现？

江宸手指点在屏幕上，不断将画面放大、又放大，直到他真真切切看到了那张脸。

“江小桐。”江宸转头看向系统，似乎为了某件事的答案。

江小桐莫名心里发怵，他慢吞吞地挪到江宸的正前方，和他对视，像是宣判判决书一样，郑重而又坚定：“是季云。”

江小桐发誓，他从来没见过江宸那样失控过。有一说一的话，他们两个也算携手经历解决了不少的麻烦，虽然这样说有点厚脸皮，但眼下确实找不出来任何一件事能和现在的情况相匹敌。

因为！因为江宸不正常啊！他变得不正常啊！！

“宸宸宸砸！不能翻墙啊！太太太高了！”

江小桐尖叫着试图唤醒江宸残存的理智，为了宿主的小命找想，他甚至愿意违规用他的技术来帮宿主出校门啊！只可惜“砰”一声巨响后，江宸已经摔在了铁栏外还算柔软的草堆里。

还好脑子没什么大碍，江宸摸了摸自己后脑勺，摔得位置还算可以，这泥地和草从界限分明，却离的不远，手臂稍微打开点就能碰到，他用手撑着坑坑洼洼的泥土地颤巍巍地刚站起来，江小桐就嗖的一下来到了自己面前。

“你脑子被驴踢了？”系统毫不客气地责难道。

“啊？”江宸被问的怔愣在原地，原本理智全无的大脑也稍微冷静了一些，他摸了摸鼻尖，挤出一个笑脸：“冲动了，冲动了。”

江小桐翻了个大白眼，宿主小命保不保他不知道，他的小命是差点就不保了。

“江宸。”

系统罕见地叫了他的全名，江宸瞪大眼睛，表示不解。

“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会强制让你处于不能行动的状态，还有，你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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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江宸并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做才是对的。可眼下已经是下午两点，如果再不去找陆弘廷，就真的没有时间了。可是，在那之前，他还想试一试，给姜雪棠打个电话，问清楚她知不知道季云和章梨有什么瓜葛，知不知道那天赴约的是谁以及为什么那天没有来。

“那就打啊。”

江小桐的声音从他的脑海里传出来，带着某种专制且不容拒绝的命令感。

“哈”，江宸发出一声轻笑，他就知道江小桐会帮他的，没错，系统和宿主是命运共同体。

“喂？”

电话打了两遍才接通，姜雪棠似乎并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平静，就像是接了一通陌生电话一般。

江宸喉结滚动，他咽了咽口水，紧张又兴奋的感觉席卷他的全身，沉寂了几秒，他才试探着开口：“是我，江宸。”

“啊，江、江宸？我、我.....”

对面突然有些语无伦次，似乎是有点被吓到，姜雪棠的声音变得异常干涩。

江宸没有给姜雪棠缓冲的时间，继续追问：“为什么那天没来？你认识季云吗？陆弘廷为什么会成为，啊哈，姜雪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联系不上陆弘廷，我联系不上他，唔，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我总是那么自以为是？是啊，我根本一点也不了解陆弘廷。

如果我能带给陆弘廷的感觉就只有不安和焦虑，那么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明明你是那个杀我的人，明明不用投入这么多的精力来管这些闲事。

陆弘廷，江宸为什么会动心？不该有感情才对啊，不该有感情的。

“啊哈，唔...”

当姜雪棠隐约听到对面传来低声啜泣的声音时，电话中断了。

江宸哭了？姜雪棠看着已经被挂断了的手机界面，一种负罪感顺着她的脚底攀升至胸腔、鼻腔，乃至头顶，不会错的，她不会听错的，就是江宸在哭。

她的手指用力戳向绿色图标，找到江宸的名字，点进去，没有任何犹豫地开始打字，干脆全都说了吧，这些事到底要没完没了到什么时候，没什么好怕的了，是啊，没什么好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