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勘察的虎妖没有回音，想来已经被识破伪装。”
“那后面怎么行动？这下难办了，他们的警惕性更高！”
“只能请那几位大人物出手了。”
“可你拿什么条件说服？！”
“不论什么条件。”白衣人的脸掩在帽衫中，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满是仇恨，“哪吒必须死！”
兴许是在冰里待得太久，一解封，哪吒连打了五个喷嚏。
哪吒躺在竹席上，一错不错地盯着木门，希望敖丙来见他。
但是连解冰都是隔空做的。
敖丙……就这么不想见他吗？
他知错了啊。
哪吒耸耸鼻子，哼了下，背过身去了。
门忽然吱呀一响，哪吒悄悄勾唇，故作不屑：“你来干什么啊？”
“自然是——”
哪吒猛地睁眼回头——气息不对！
“杀你！”
……
鲜血溅了一地。
球球胆怯地一下又一下瞥敖丙的脸色，非常非常难看。
它硬着头皮道自己灵力低微，分不出真假敖丙，甚至也差点丧命。
“不怪你。”敖丙眸光变深，“是我闹脾气，早该来这的。”
“那哪吒他……”
“他没事，也不会有事——我在他身上设了护身符，保他抗下致命一击。还有追踪符，但气息很微弱，应该是用了什么传送的法宝。”
敖丙捻着黏稠的血，冷静分析道：“又或许，这群人中有个特别擅长隐藏气息的家伙。”
他抬眼望向远处的山，眸光一亮。
那里，有最多的花。
一阵天旋地转后，是一阵浓郁到极致的香，让人窒息。
哪吒感觉自己的七窍在流什么东西，全身上下都剧痛，尤其脑袋，耳旁嗡嗡响，模糊听到几句谈话。
“……打成这样还没死？”
“暂时死不了，他找到更好玩的法子了。”
“磨蹭什么？直接杀了以绝后患！”
“哎呦你都做妖怪了还这么没劲，就是要慢慢折磨才最痛苦啊，你不想看？”
“不想，快速解决，别玩了。”
“很有意思啊，他可是凡人之躯，经脉却异于常人的强，气运又极差，简直是入魔的好苗子嘛！”
“入魔后，敖丙再不可能保他。”
“何必大费周章？”
“你不懂从高处狠狠摔下来的滋味吧，那才叫刻骨铭心，定叫他不入轮回！”
“如何成魔？”
“引心障。”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有水声，然后是啪嗒的踩水声，很轻，随后一道人影落在身旁，笑声阴恻恻的：“做个好梦。”
……
再次睁眼，他在熟悉的洞窟里。
身体动弹不得，眼前一片漆黑。
还是那些水声，除了这个，周围安静的过分。
他不醒不睡，昏迷，却意识清晰。
感受不到时间，流逝是长还是短？通通不知道。
数着秒的水滴好像也渐渐感知不到了。
好想死。
我是谁呢？
我，什么都不记得。
好黑。
好想死。
永远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某一点出现了一道亮光。
那时我已经能睁眼，看着亮光扩大，一具尸体砸到我身上了。
那一刻，我恢复了所有感官。
虽然虚弱，仍旧欣喜。
我闻到了四周的腐烂味，尸臭味，和花香混在一起，让我宁愿没有鼻子。
我尝到嘴里的血腥，舔到细小又残缺的牙齿。
我听到风声，似乎还有老鼠叫。
我看到尸横遍野，白骨堆砌，花开得灿烂无比。
我很疼，很饿，很渴，好像要死了。
竟然只感受到这个世界片刻吗？
我重新闭上了眼。感受生命的流逝。
后来，一对夫妇救了我。
他们不肯给我取名，说自己粗鄙，直到临死也只肯唤我“吒儿”。
那时我失明，没有见过他们，也只和他们生活了半年。
我猜他们曾经有个孩子，叫吒儿的孩子。
我想我是寄托，好歹有点用。
直到他们死，我也没有名字，没有归处。
“哪吒。”
后来，敖丙便是我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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