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推开音乐教室的门时,马嘉祺正在弹《月光》第三乐章。
秋雨把琴声洇得潮湿,少年清瘦的脊背弯成一张蓄势待发的弓。丁程鑫看着他的白衬衫被穿堂风鼓起,后颈凸起的骨节像未化的雪,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你谱子拿反了。"丁程鑫忽然说。
琴声戛然而止。马嘉祺猛地合上乐谱,泛黄的纸页里掉出什么东西。他伸手去捡的动作太急,衣袖带翻了谱架。五线谱雪片般纷扬而下,丁程鑫看见某页背面密密麻麻写满"丁程鑫",字迹被反复描摹得几乎要破纸而出。
"这是..."丁程鑫弯腰去捡,马嘉祺却先一步攥住了那张纸。他们的指尖在潮湿的空气里相碰,马嘉祺的手冷得像浸过冰水。
"转学生都这么爱管闲事?"马嘉祺把乐谱抱在胸前后退两步,后腰撞上钢琴边缘。施坦威发出沉闷的轰鸣,惊飞了窗外银杏树上的麻雀。
丁程鑫向前逼近,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柚木地板上。他闻到马嘉祺身上有雪松混着墨水的味道,像被揉碎的冬日晨雾。"上周三你在走廊撞翻我的化学作业,前天值日故意留到和我同组..."他伸手撑住琴盖,腕骨擦过对方冰凉的耳垂,"现在连乐谱都要写满我的名字——马嘉祺,你在躲什么?"
马嘉祺的睫毛颤得像垂死的蝶。他忽然抓住丁程鑫的手按在琴键上,突兀的和弦惊破雨幕。"D大调音阶,"他说得又急又快,"从中央C开始,指法错了指关节会疼..."
"可你在弹肖邦。"丁程鑫反扣住他的手,十指陷入黑键的缝隙。马嘉祺无名指上的茧蹭过他虎口,泛起细密的痒。"第三小节降E音你弹成了升F,因为手在抖。"他带着那只手重新按下正确的和弦,"为什么?"
雨声忽然大了起来。马嘉祺别过头去看窗外摇晃的银杏,金黄的叶子正一片片粘在起雾的玻璃上。他后颈那颗淡褐的小痣随着吞咽上下滑动,像未落笔的逗号。
"冷。"他说。
丁程鑫这才发现对方校服外套下的毛衣穿反了,缝线扭成崎岖的河流。他伸手去碰领口卷边的标签,马嘉祺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乐谱再次散落,某张背面用铅笔写着褪色的诗:
「十一月七日的雨/把名字种进琴键缝隙/等春天长出我们的倒影」
"这是去年..."马嘉祺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丁程鑫的拇指正摩挲他腕内侧淡青的血管,那里还留着钢笔漏墨的痕迹,蓝黑色的一弯月牙。
雨声渐弱时,他们发现彼此的影子在琴盖上重叠成吻。
没思路,随便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