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桌上凌乱,立着的,倒着的,空的,半空的酒瓶,堆成一堆的烟蒂,抽了一半的香烟。
男人身着宽松的灰蓝色上衣,布料柔软的黑色裤子松松垮垮落在身上,他身材瘦,不高大,此刻屈起腿窝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更让人觉得他瘦小。
我坐在他对面,安静看着他,脑海中却想着方才舞台上肆意洒脱的高大身影。
他唱歌时和他平时很不一样。
他的身材比例很好,因此即使本人不高,站在舞台上时,也让人觉得高大。他小小的身体里蕴含着巨大的能量,话筒一落到嘴边,高音便轻松流出来,点燃了整个场馆的气氛,观众的叫喊声欢呼声震天响。他演唱到需要互动的歌,就会带动观众的情绪,台下的人和台上的人一同呐喊,所有人跟着他的节奏与音乐完全融入。他的表演不只是表演,更多的是享受音乐,感受音乐,与音乐融合。唱嗨了会张开双臂满场跑,边跑边挥手,唱到伤感处,又一个人引到角落里默默收拾情绪。演唱会时长三个小时,对于他和听众来说,是完全的投入,完全的情绪共享,因此每次落幕,每个人眼里都流露出不舍。
看着他在台上神采飞扬的样子,我的心都跟着震颤,他与音乐融合得那样完美,简直像是一个完整的“音乐体”。
我喜欢看他放飞自我,喜欢看他受万众瞩目,我喜欢看他把内心的想法通过音乐表达出来,或喜悦,或忧郁,或纯净,或激昂。
与音乐作伴的他是自由的,音乐是他身上的光芒。
今天,是他巡演的最后一天,我们所在的地方,是演唱会后台一个小小的杂物室。
他通常会允许我在他巡演的最后一天去后台找他,我也会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从不缺席。
他结束后到后面换了休闲舒适的衣服,我发微信告诉他自己到了之后在外面等候,直到他出来,把我领到一间简陋且有些脏乱的杂物室。
他看起来很累,身体疲软的躺倒在沙发上,清浅的呼吸都带动着薄薄的胸脯上下起伏。
“我说你可以在巡演的最后一天来找我,我可没叫你每次都来。”
他今天不欢迎我我也看得出来,不然也不会把我打发到这里。
“你给我的机会我怎么能不好好把握,我很想你呢。”
我看着他,说出我心中所想,语气一如既往地柔和。
他却不屑地瞥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去自顾自闭目养神,好像在等我什么时候走。
但是我来后台的目的可不是到杂物室转一遭再回去。
卸掉假发,洗去发胶,他的头发现在乖顺的搭在眼前,柔软的衣服松松垂在身上,若隐若现地勾勒出他的身形,整个人软乎乎的,跟在台上完全不一样。
我的心里有些许躁动,手指搭在膝盖上不自觉地与裤腿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
没想到沙发上的人睁开眼睛,扭头朝我这边看,盯着我还在动的左手。
我几乎是立刻明白过来,他听到这个声音很不舒服。我知道他平时和音乐打交道,对周围的声音很敏感,这可能算是一种强迫症。
他的身体稍稍撑起来往我这边靠靠,说:“别发出这样的声音了。”
像平时教导乐队里出错的鼓手那般。
那是他最能迷倒我的神色之一。
我停止了动作,小心地咽了口气,起身,将凳子推到一边,绕过茶几,向对面的人走去。我坐在他旁边,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捻那柔软的布料。
他见我过来,身体向后仰,紧靠住沙发,头扭向一边,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不要。”
他说不要,我的心却直跳,根本冷静不下来。
我一下歪倒在他身上,张开双臂搂住他细瘦的腰肢,我的胸膛紧贴住他的,低头狠狠嗅他身上的味道。
他却不住地挣扎,手抵在我们之间,躲开我的亲吻,用力推我的肩膀。
“我说了不要,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他把我推开,语气中也有了些愠怒。
我抬头看他,正对上那双满是烦躁的眼睛。他有一双凹陷的,狐狸似的内眼角,每每被他这样盯着的时候我都很害怕,但此刻害怕之余却又被他牵动着心跳。
“对不起。”我无措的看着他,说话声音有点颤抖,不知道是吓得还是什么。
我松开他,直起身来。
“怎么不想呢?”
我用无辜的语气问他。
“累。”说的时候有气无力的,还拖了下长音,听起来真的很累。
我点点头。
“那你回去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他不说话,就是默许。
我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却停在那里,步子怎么都迈不动。
那两只内眼角像两把钩子,挠得我心里直痒。
我转身,几步走到他面前,猛地压他到沙发上,用身体将他覆盖住。我一只手挤到他身体下面,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伸进他衣服里,在肚子上如蛇般游走。我低头,终于吻到了他的唇,我慢慢地,温柔地吻他,嘴巴极有节奏地一张一合,分开时,我叼住他的下唇不舍得松开,接着又缠绵到一起。他虽是男人,腰却无比纤细,我一只胳膊就能将他环住。
“李嘉凛!”
在我们接吻的空隙,他还在试图让我停下,但很快他的声音就被淹没在下一次的接吻中。
即使被我压住,他也还是挣扎,我停下了过火的动作,将手从他衣服里伸出,然后托着他的后背,将他从沙发上抬起来,让他跨坐在我腿上。我一手揉搓他腰间软肉,一手护住他的头,让他紧贴着我,然后在他的脖子上轻轻落下雨点般的吻。
吻得差不多我便松开他,我是真的很怕他生气。倒不是怕别的,只是怕他不理我。
最后啄了一下他,我松开对他的钳制,微笑着看他的脸。他黑着脸,嘴巴和眼睛却红红的,胸口还起伏着喘着粗气。
我把他从我腿上抱下来,放他到沙发靠背上,轻轻拨了拨他凌乱的头发,温柔地看着他。
我因为达成了目的,心里十分开心,因此嘴角也挂着几分笑意,他看我这样,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又弯下腰,拿嘴巴蹭了蹭他的热乎乎的脸。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陈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