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我看到他还在睡觉，像早晨一样，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我疑惑他是不是在床上睡了一天，但很快我知道不是的。
因为我看到客厅的垃圾桶里有碎了的玻璃渣。他自己在家打碎了一个杯子。
我连忙跑到卧室，开门问他。
“陈屿，你摔碎了一个杯子？伤到自己没有？”
“陈屿？”
他不回答我，我走过去，慢慢掀开他的被子，他惊了一下，被我吓了一跳。
“干什么？”
“我看到垃圾桶里有玻璃碎片，你伤到自己没有？”
他应该是刚睡醒，还没完全清醒，似乎是缓了好久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
“我打碎了一个杯子。”
我闭了闭眼睛，压下心中的火气。
“我知道，我是说，你有没有划伤自己？”
“我要睡觉，你快出去吧。”
说着，他又把自己蒙进被子。
我觉得与他沟通出现了障碍。我从始至终只问了他一个问题，他却一直没有回答我。
难道说，他其实是受伤了，只是不想让我知道，所以顾左右而言他。
想到这里，我马上掀开他的被子，扯出他的手，仔细检查有没有伤口。
果然，他的食指上有一道口子，甚至还不小，现在只是不流血了，他根本没包扎也没处理。
我抿了抿唇，比起心疼，更多的是生气。
我没多说话，出去拿了药箱又返回来，半蹲着给他处理伤口。
“你不用给我弄。”
他不配合我，固执地将手抽回去。
我用力拉住他，他就更用力地抽走。
“我说了不用。”
我没忍住心里的不满，不甚友好地盯着他看。
“它自己会好。”
他小声地补充道。
任由他把手抽走，再开口时，我一点情面都不留。
“你这是自己作贱你自己。”
“伤口就这么放着不管，别人没人疼你，你自己也不知道心疼你自己，你不活该受苦吗？”
这一下就把他说哭了，但他还是嘴硬。
“我活不活该跟你没关系，你凭什么教训我？”
“就凭以前都是我来做这种事！但是现在你要跟我分手。”
“分手之后你怎么办？谁疼你？”
“不关你的事！”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要将整个胸腔都哭出来。
我上去哄他，他推开我，叫我滚出去。
我最终如他所愿，那晚我睡了客房，而他的伤口也没有包扎。
第二天我从客卧出来时，看到他木然地坐在沙发上。
等我绕过去看他的脸，眼睛肿着，显然是一夜没睡。
我昨晚话重了，但我没想闹成这样。
我站在他面前，他粗喘着气，调整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李嘉凛，你赶快跟我分手吧，我从来没觉得这么煎熬过。”
说着，那双看似已经流干了泪的眼睛又重新积聚起泪水，扑簌簌地落下。
后来的几天，我如往常一样早出晚归。
虽然不知道每天晚上回这个家有什么意义，但我还是执意回来，回来后在他面前晃悠几圈，也不交谈，也不对视。
他的身形越来越瘦，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睡觉，让我不得不担心他的健康问题。
“你每天在家有吃饭吗？”
他不看我，只漫无目的地看着前方。
“林立帮我在外面找好了房子，过几天我想搬走。”
他答非所问。
“你什么意思？为了搬走闹绝食？”
“你说得对，我这个人就是喜欢作践自己，你给我的爱，我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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