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同意分手，也没说不同意分手，只向他道了歉，为了那一时情急脱口而出的话。
我爸打电话叫我回家，和我讨论出国的事。
出国学习一年，那边安排好了接驳的人，时间灵活，随时出发。
大概是这样，具体事宜得等我回家后详谈。
我到家时，家里安静得很，阿姨刚好不在。
我放慢脚步走向卧室，隔着门缝看到里面我爸妈在里面，边面对面坐着边说话。
“出国的事，一切按他的心意，你别逼他。”
我妈边说话，边扒拉着我爸的头，似乎在找着什么。
等她用力拔出来，放到我爸面前看，我才意识到那是白头发。
我爸看着白头发说：“这事说急不急，说缓也不缓，可我也快老了，都有白头发了。”
“行了，这几根，我给你拔了就没了，还很年轻。”
这时，我推开门，惊得他们同时转头看我。
“爸，妈，我出国，明天下午就走。”
第二天我回到家收拾行李。
开开卧室门，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样，他凌乱着头发，空调开很低，裹紧被子，在床的另一边，背对着我。
我进来或者不进来，他都没有反应。
我保持手扶门框的动作，迟迟没有进入，他也没有扭过头来，问我怎么了。
在很久之前我就预料到并时刻害怕这一天的到来，但是现在，我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毕竟这样的日子不但对他来说是煎熬，对我来说也很煎熬。
我有时觉得我们之间像博弈，而最终还是我输了，他的沉默与不回应消磨掉了我所有的，原本很旺盛的热情。但我从不否认，我曾那么地爱他。
找出行李箱，我把东西收拾好后，他也刚好从房里出来。
就在他无视我的存在，从我身边走过时，我最后一次抓住了他。
“我昨晚回家了。阿姨知道你爱吃，又让我捎了几瓶牛肉酱回来。我中午煮面，你可以吃点。”
他甩开胳膊，留下一句话。
“你早该把事情告诉他们。”
这样自欺欺人地隐瞒，确实是困扰，对他对我都是。
虽然这么说，但是中午他还是很给面子地坐下吃饭了。
我们这样相对着一起吃牛肉面的时光以前有过很多，但像这样陌生的还是第一次。
没吃进去多少，我放下筷子，然后开始讲话。
“我打算出国了。今天下午的机票。”
“房子周围的保镖我都清走了，密码也换回了原来的。”
“你搬家的时候我不能送你了，走的时候把东西都带全，不要落下什么。”
他愣了一下，说他知道，然后低头继续吃饭了。
我很感谢他没有表现得如释重负或欣喜若狂，那样我会非常尴尬。
彼此沉默良久，我说了斟酌过很多次的话。
“以后，我们之间，就这样了。这段时间是我打扰了你很多，真的对不起。”
我是很想说以后不要联系了。但是实际上，只有我联系他，他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我。
时间挺紧张的。
我起身，放下碗筷，走到玄关处，穿上外套，拿好证件，拖走早已在门口待命的行李箱，出了门。
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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