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洗完澡回卧室的时候,陈屿正坐在床边,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双目无神,显然是在想事情。
见我走过去,他连忙说:
“张医生明天有事不在医院,我们还是不要白跑一趟了。”
走到床头柜,弯腰拿起放在上面的我的手机,点开,拨通张医生的号码。
“喂?张医生,我是李嘉凛,上次带人去你那里住的院,明天想再让您看看恢复得如何,不知您是否有时间?”
“我知道,陈屿陈先生是吧,明天我都有时间。”
装得还很不错,好像跟陈屿私下没聊过一样。
“好,那麻烦您了。”
电话挂断,我边擦头发边掀开被子,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置,示意他上床。
他不情不愿地过来,似乎在为自己刚刚拙劣的谎言被我当场拆穿而感到羞愧。
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定好明天去就明天去了。”
“我最讨厌你这样。”
将肩膀从我手中躲出去, 他瞪着我说:
“你为什么听了我说的话后直接给张医生打电话,就像笃定我在说谎一样?”
“所以,我猜错了吗?”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但我也能猜到他此刻想说什么。
今天他说是张医生发信息给他,我听完二话不说约了明天的见面,是不是也在心里笃定他们之间有过什么。
我并不是很笃定,但究竟是不是这样,也要等明天见了面才知道。
“你是不是认为我在你眼里是透明的?我无论如何都骗不过你。”
“你平时处处顺着我,但每到这种时候,你的姿态完全就是居高临下,根本不给我机会!”
“因为我怀疑你背叛了我!”
他不说话了。
我看着他眼里打转的泪水,语气不由得软下来,但攻击力却仍是强。
“你有时候很像小孩子,小孩子最爱撒谎。”
他冲我大吼:
“我讨厌你这样!”
“恐怕我身上没有哪里是你喜欢的。”
夜里,他哭消停了之后,又躲着我看手机,故意藏着手机屏幕不给我看,大概率是在跟张医生对供词。
我迅速伸手臂过去,从他手中抽出手机,他正在打字的手停在半空中。
“你干什么?!还给我!”
他蹭地坐起身,红着眼找我夺手机。
我拿过手机后,仍是保持屏幕背对着我的方向,并没有看他的屏幕一分一毫。
他这时心急如焚的样子,比手机里的东西信息量可大多了。
他将手机从我手中拿走,接着让我“滚出去!”
见我无动于衷,他用睡衣袖子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自己拿着手机出去,“哐”地一声关上了门。
第二天,他红着眼睛浑浑噩噩地从客房出来,我上去一摸额头,果然又发烧了。
“怎么总是发烧,确实得让医生看看。”
他不理睬我,扒下我的手径直到浴室洗漱。
结果,他在洗脸的过程中流了鼻血。
我心里一紧,忙给他处理,又是抹药又是冰敷。
幸好血很快就止住了。
我捧着他的脸,知道他昨晚是真生气了,忙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