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徐然捏着那张烫金休假单时，指节几乎要嵌进纸里。审判庭的鎏金穹顶在他身后投下冷硬的阴影，上司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林逸轩，代号‘双生’，天使与恶魔同体，近三个月在人间频繁活动，你去查。”

他低头看着休假单上“带薪休假三个月”的字样，嘴角扯出个无声的冷笑。整个审判庭那么多闲着的审判官，偏偏派他这个刚结束深渊肃清任务的人来做盯梢工作？心里把上司骂了三遍，脚下却已经踏上去往人间的传送阵。

人间的写字楼比天界的审判庭热闹太多。林徐然穿着一身熨帖的白衬衫，站在“星芒科技”的前台，看着电子屏上滚动的招聘信息，指尖在“市场部助理”几个字上停顿片刻。系统显示，林逸轩是这家公司的研发部组长。

“林先生是吗？这边请，您的工位在研发部隔壁。”HR领着他往里走时，林徐然的目光精准地落在靠窗的位置——那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阳光落在他侧脸，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最醒目的是那双眼睛，像淬了冰的蓝宝石，正专注地盯着代码。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一半是圣光一半是暗影的存在？林徐然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在心里记下：日常状态，天使特征显性。

跟踪比想象中容易。林逸轩的生活规律得像个钟表，早上八点半到公司，晚上六点准时离开，周末偶尔去家附近的咖啡馆。林徐然花了两天时间摸清路线，第三天就搬进了他住的那栋公寓——恰好是楼上那间空置的套房。

站在公寓阳台上往下看，能清晰地瞧见林逸轩房间的窗户。有天晚上，林徐然看见他坐在窗边看书，蓝色的眼睛在台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手指偶尔会轻轻摩挲书页边缘，那瞬间的安静平和，让林徐然差点忘了自己的任务。

直到某个深夜，他被楼下传来的动静惊醒。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时，正撞见林逸轩站在楼道里，背对着他跟什么人说话。月光斜斜地照过去，林徐然清楚地看见，那双原本是蓝色的眼睛，此刻正翻涌着暗紫色的光，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不属于天使的戏谑。

“别碰我的东西。”林逸轩的声音比白天冷了不止三度，指尖似乎有暗色的雾气一闪而过，对面的黑影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林徐然迅速缩回脑袋，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厉害。是恶魔形态。他拿出审判官专用的记录水晶，指尖在上面飞快地敲打：目标夜间出现恶魔特征，具备攻击性，暂未造成实质伤害。

第二天在公司茶水间，林徐然“偶遇”了林逸轩。对方正用微波炉热牛奶，蓝色的眼睛弯了弯，露出个浅淡的笑：“新来的助理？我是林逸轩。”

“林徐然。”他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对方掌心时微微一僵——那温度比常人低一点，带着种奇异的凉感。

林逸轩似乎没察觉他的异样，收回手时顺手帮他拿了块放在旁边的方糖：“咖啡加这个牌子的糖比较好。”

看着对方转身离开的背影，林徐然捏着那块方糖，突然觉得这次任务或许比想象中更麻烦。楼上楼下的距离，公司里偶尔的碰面，那双时而清澈时而幽深的眼睛，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将他缠绕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