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白炽灯管发出轻微嗡鸣,凌辰和白宇盯着投影幕布上的现场照片——林国栋老人仰面倒在客厅,灰白头发下的血泊中,散落着细碎的白色羽毛。
“门窗反锁,监控显示无外人进出。死因是头部重击,凶器疑似金属硬物。”白宇翻动报告,声音压得很低,“但最奇怪的是这些羽毛——经检测属于金雕,这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本地根本不可能自然出现。”
凌辰的手指划过屏幕上的茶几:“半杯枸杞茶里检出兽用兴奋剂成分,而老人日记显示,他每月15日会给‘老朋友’喂食生肉和牛肉粒。一个独居老人,为什么要准备这些?”他突然放大窗外的监控画面,数十只候鸟群如被无形磁石牵引,在案发时刻骤然转向,密集的羽翼遮蔽了半边天空。
白宇瞳孔微缩:“候鸟改变轨迹的时间,和法医推测的死亡时间完全吻合。难道……”
“它们被血腥味吸引。”凌辰起身抓起外套,“但真正的血腥味源头,恐怕不是老人的尸体。”
现场勘查证实了他们的猜想。主卧飘窗的钢化玻璃上,一道蛛网状裂痕中心嵌着几根金雕羽毛,窗框金属锁扣表面残留新鲜抓痕。白宇蹲下身,在窗帘褶皱里捏起半枚沾血的利爪——长度超过成人拇指。
“金雕翼展近两米,普通窗户根本拦不住。”凌辰将证物袋举向光源,“但老人长期投喂,让猛禽放下戒心。有人利用了这份信任。”
嫌疑人画像很快浮出水面。隔壁301室住户赵志远,表面是社区志愿者,实际经营地下野生动物交易。警方在其车库暗格里,发现沾着老人毛发的金属鸟食勺,以及购买兽用兴奋剂的快递单。更关键的是,车库监控拍到案发前三天,赵志远用铁链反复抽打笼中的金雕,同时对着手机冷笑:“老东西不是喜欢喂吗?这次让他喂个够。”
真相比想象更残忍。赵志远觊觎老人的拆迁补偿款,得知林国栋长期投喂自己非法饲养的金雕后,便在枸杞茶里掺入兴奋剂,又故意饿了金雕三天。案发当日,他趁老人开窗喂食时,用激光笔刺激笼中猛兽。失控的金雕撞碎玻璃扑向熟悉的“喂食者”,而候鸟群感应到血腥味,改变飞行轨迹盘旋上空,意外成为这场谋杀的“目击者”。
审讯室里,赵志远盯着监控录像里自己扭曲的脸,突然笑出声:“我给他送了三年枸杞茶,他到死都以为我是好人。”话音未落,凌辰将物证袋重重拍在桌上——那根染血的金雕利爪,在冷光灯下泛着森然的光。
当警车呼啸着带走嫌疑人时,凌辰站在老人窗前,看着重新恢复直线飞行的候鸟群。那些被血腥味扰乱的轨迹,终将回归自然的秩序,而藏在善意背后的恶意,永远逃不过法律的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