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安全局的办公室里，空调出风口的冷气带着轻微的嗡鸣，却吹不散空气中的凝重。凌辰的指尖在情报分析台的边缘轻轻敲击，目光紧锁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那是韩明哲近三个月的通讯记录与资金往来。白宇站在他身侧，指尖划过一张卫星地图，上面用红色标记着韩明哲近一周的活动轨迹：涉密单位、租住的老式居民楼、三次深夜去过的加密咖啡馆。
“他很谨慎。”白宇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每次从单位出来，都会绕三条不同的路线回家，而且从不用工作手机联系境外。”屏幕上弹出一段模糊的监控画面，画面里的韩明哲穿着洗得发白的夹克，戴着鸭舌帽，在咖啡馆的角落与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短暂交接，两人全程没有说话，只是互换了一个牛皮纸信封。
特工老郑递过来一份卷宗，封皮上的“绝密”印章泛着冷光。“韩明哲，37岁，某航天研究所动力系统工程师，借调至探月工程核心数据组半年。”他用指节叩了叩卷宗里的照片，“我们查到他儿子患有罕见病，每个月的治疗费用超过五万，而他的工资卡近半年有七笔匿名汇款，总额刚好覆盖治疗缺口。”
凌辰翻到资金流向页，瞳孔微微收缩：“这些汇款来自离岸账户，最终指向的IP地址在东欧，但溯源显示是虚假节点——典型的间谍资金运作模式。”他忽然停在一张消费单上，“他上周买了三张去东南亚的机票，时间就在明天凌晨。”
白宇猛地抬头：“他要跑？”
“不是跑，是准备最后一次交易。”老郑调出一段录音，杂音中能听到韩明哲压抑的声音：“把‘嫦娥六号’的燃料配比数据整理好，这次交易后，我们全家就能彻底解脱。”录音的时间戳显示是昨晚十一点，地点标注为韩明哲的卧室。
抓捕计划在半小时内敲定。凌辰带着一组人守住居民楼的消防通道，白宇负责封锁单元门，老郑则带队监控地下车库——韩明哲的车就停在那里，后备箱里已经放好了三个行李箱。
凌晨一点，韩明哲家的灯亮了。窗帘缝隙透出他来回踱步的影子，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个银色的移动硬盘。凌辰对着耳麦低声说：“各单位注意，目标可能携带涉密设备，行动时务必保护证据。”
十五分钟后，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韩明哲背着双肩包走出来，脸上带着浓重的疲惫，眼下的青黑像晕开的墨。他刚按下电梯按钮，白宇就带着两名特工从安全通道快步走出，手电筒的光柱瞬间锁住他的脸。
“韩明哲，国家安全局。”白宇亮出证件的瞬间，韩明哲的脸色骤然惨白，双肩包“啪”地掉在地上，硬盘从包里滚出来，在楼道的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下意识地想去捡，却被特工按住肩膀按在墙上。
搜查在沉默中进行。韩明哲的卧室里，书架第三层的《航天器动力系统概论》被挖空了，里面藏着五个不同品牌的移动硬盘；衣柜最深处的西装内袋里，有一张手写的清单，上面列着他接触过的涉密项目代号，旁边用红笔标注着“已交付”“待交付”；床头柜的抽屉里，放着一张儿子的照片，背面写着：“爸爸对不起你，但爸爸别无选择。”
当老郑将搜查令放在韩明哲面前时，这个一直沉默的男人忽然瘫坐在地，双手插进头发里呜咽起来：“我没想危害国家，我只是想救我儿子……他们说只要提供数据，就能让国外的专家免费治疗……”
“你知道这些数据意味着什么吗？”凌辰蹲下身，声音平静却带着重量，“嫦娥六号的燃料配比一旦泄露，不仅后续任务要全部调整，更可能被用于军事用途。你救了自己的小家，却可能毁掉无数人的安全。”
韩明哲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血色尽褪。
第二天清晨，技术人员在硬盘里恢复了被删除的文件，其中包括尚未公开的月球车着陆缓冲技术参数。老郑拿着鉴定报告走进办公室时，看到凌辰正对着韩明哲儿子的病历出神。
“他妻子今早来送了这个。”白宇递过一个信封，里面是韩明哲的忏悔信，最后一句写着：“我知道错了，希望国家能对我的家人从轻……”
凌辰将信放进卷宗，抬头看向窗外。晨光正透过云层洒在对面的科研楼，楼顶上的五星红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通知相关部门，”他对白宇说，“按照规定为他儿子提供医疗援助，但法律的审判，一分都不能少。”
老郑在一旁补充道：“境外间谍网络已经锁定，下一步就是收网。”
办公室里的冷气依旧在吹，但凌辰忽然觉得，有什么比冷气更冷的东西，正在被连根拔起。就像韩明哲藏在书架里的硬盘，无论伪装得多巧妙，终究会在阳光底下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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