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

翌日午时，别院的花厅里琴声悠扬。

沈明珠扮作侍女，低眉顺眼地站在顾瑾之身后。她今日特意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发髻也梳得简单，可即便如此，也掩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清丽。

花魁柳如烟一袭红衣，正在厅中抚琴。她的容貌确实倾国倾城，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可沈明珠却注意到，她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扫过顾瑾之，眼中带着几分探究。

“顾公子。”一曲终了，柳如烟盈盈起身，“听闻公子精通音律，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顾瑾之淡淡一笑：“柳姑娘琴艺超群，在下不敢妄加评论。”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笑道：“公子过谦了。如烟这里有一支新谱的曲子，想请公子品鉴。”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卷琴谱。沈明珠注意到，那琴谱的装帧十分特别，用的是上等的洒金宣纸，边角处还绘着精致的海棠花纹。

顾瑾之接过琴谱，目光微凝。沈明珠站在他身后，看见琴谱的扉页上写着《海棠春》三个字，字迹娟秀，却带着几分凌厉。

“好一曲《海棠春》。”顾瑾之翻看片刻，忽然笑道，“柳姑娘果然才情过人。”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公子过奖了。不知公子可愿与如烟合奏一曲？”

顾瑾之正要答话，忽然眉头一皱。沈明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花厅的窗外闪过一道黑影。

“抱歉。”顾瑾之起身，“在下忽然想起还有些要事，改日再与姑娘切磋。”

柳如烟神色一僵，随即笑道：“那如烟就不打扰公子了。”

她盈盈一礼，转身离去。沈明珠注意到，她的步伐比来时快了许多，裙摆翻飞间，隐约可见一抹寒光。

“公子......”沈明珠低声提醒。

顾瑾之微微颔首：“跟上去。”

两人悄悄尾随柳如烟，见她进了后院的一间厢房。顾瑾之示意沈明珠留在外面，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

沈明珠躲在窗下，听见里面传来低语声。

“东西拿到了吗？”

是柳如烟的声音。

“拿到了。”一个男声答道，“不过顾瑾之似乎有所察觉......”

“无妨。”柳如烟冷笑，“只要东西到手，他再精明也无用。”

沈明珠心头一跳，正想继续听，忽然感觉后颈一凉。一柄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别动。”

是个陌生的男声。沈明珠屏住呼吸，余光瞥见顾瑾之从厢房里闪身而出。

“放开她。”顾瑾之的声音冷得像冰。

那人却笑了：“顾公子，用这位小姐换你手中的琴谱，如何？”

沈明珠这才明白，原来那琴谱就是他们要的东西。她忽然想起琴谱扉页上的海棠花纹，与顾瑾之送她的胭脂盒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好。”顾瑾之毫不犹豫地答应。

“公子不可！”沈明珠急道，“那琴谱......”

“闭嘴！”那人手上用力，沈明珠感觉脖子上一阵刺痛。

顾瑾之将琴谱扔了过去。那人接住琴谱，却并未放开沈明珠。

“你......”顾瑾之眼神一冷。

那人笑道：“顾公子，得罪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沈明珠推向顾瑾之，同时掷出一把暗器。顾瑾之接住沈明珠，一个转身将她护在怀里。

“砰！”

暗器打在顾瑾之背上，他闷哼一声，却仍紧紧护着沈明珠。

“公子！”沈明珠惊呼。

顾瑾之摇摇头，从袖中抖出一枚信号弹。烟花在空中炸开，很快，别院里传来打斗声。

“你怎么样？”沈明珠扶着顾瑾之，声音都在发抖。

顾瑾之却笑了：“无碍。倒是你，吓坏了吧？”

沈明珠摇摇头，眼中却闪着泪光：“为什么要用琴谱换我？那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顾瑾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再重要的东西，也比不上你重要。”

沈明珠愣住了。她从未想过，这个看似冷峻的男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公子......”“叫我瑾之。”顾瑾之柔声道。

“那只是我父亲留下来的手稿，我只是怀疑与我父亲的死有关，并不知晓是何内容，况且用它换我顾家未来主母一命，想必我父亲也是同意的”

沈明珠脸一红，正要说话，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喧哗声。

“不好了！醉仙楼起火了！”

顾瑾之神色一变：“糟了，他们这是要毁尸灭迹！”

他拉着沈明珠就要往外冲，却被她拦住。

“等等！”沈明珠从袖中取出一卷琴谱，“其实......我刚才趁乱把真的琴谱调包了。”

顾瑾之愣住了：“你......”

沈明珠俏皮一笑：“我早就发现那琴谱有问题。柳如烟给你的时候，我注意到扉页上的海棠花纹，和我那盒胭脂上的花纹一模一样。所以......”

顾瑾之眼中闪过惊喜：“明珠，你真是......”

他忽然将她拥入怀中。沈明珠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瑾之......”她轻声唤道。

顾瑾之松开她，目光温柔似水：“等这件事了结，我便派人来提亲，到时，我娶你回京城，可好？”

沈明珠点点头，眼中满是憧憬。然而他们都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酝酿。醉仙楼的火光中，一个身影悄然离去，手中握着一封密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计划有变，速来相见。”

夜色渐深，暗流涌动。沈明珠与顾瑾之的命运，正在这场风波中，越缠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