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的竹扫帚劈开水浪,暗河漩涡竟在她蛮力下裂开豁口。乐盈抓着杨凛的腰带刚探出头,腕间血蚕丝突然钻入肌肤,在皮下蜿蜒出青紫纹路。
"蚕蛊入心脉了!"郦娘子甩出胭脂绳缠住女儿手腕,"这毒得用童子血..."话音未落瞥见杨凛颈间玉鳞纹,突然拍腿大笑:"妙啊!你俩的婚书就是现成的药引!"
杨凛反手扣住乐盈命门穴:"渡毒需走任督二脉,得罪了。"他指尖顺着她脊骨滑下,乐盈顿时如遭电击。血色纹路在两人肌肤间游走,最终汇聚在婚书血印处,凝成粒朱砂痣。
破庙喜堂悬着半幅残破红帐,五娘拎着晕开的胭脂往乐盈眉间点:"拜完堂赶紧洞房,这蛊毒..."
"五姐慎言!"乐盈扯断凤冠流苏扎住渗血的腕脉,"杨大人不过是权宜之计..."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唢呐声。十八个锦鳞卫抬着鎏金棺椁,每走一步,棺中便渗出腥臭血水。
杨凛剑锋挑开棺盖,瞳孔骤缩——棺中竟躺着与杨母骸骨一模一样的玉雕人像,心口嵌着太常寺的银针。崔琰的声音从人像口中传出:"吉时将至,新人该饮合卺酒了。"
合卺杯相碰的刹那,乐盈嗅到酒中熟悉的咸腥。她以袖掩唇,酒液顺着银簪滑入暗囊,却在杯底摸到凹凸纹路——这鎏金杯内壁竟刻着黄河故道图!
"崔家好大的手笔。"杨凛突然揽过她的腰,唇瓣相贴时将酒渡回她口中,"连御赐的鸳鸯转心壶都舍得用。"乐盈齿关咬破他舌尖,在血腥味中尝到更深的秘密:这壶中机簧暗藏盐卤。
庙外突然传来浪涛声,杨凛旋身将她护在供桌下。暴涨的河水冲开棺椁,玉雕人像在浪中化作万千血蚕,蚕腹中的人牙咬住锦鳞卫咽喉。
乐盈抓着转心壶跃上横梁,盐卤酒液淋在血蚕群中。滋滋白烟里浮现半透明鲛绡,其上血字与婚书重叠:"嘉祐五年七月初七,太常寺少卿献黄河祭女三百。"
"杨夫人是第三百零一个。"她将鲛绡覆在玉雕残片上,映出密密麻麻的银针孔,"这些针眼连起来是洛书方位,指向黄河改道处..."
杨凛突然扯开喜服,心口朱砂痣与玉雕针孔重合:"当年娘亲被推下祭坛时,在我身上烙了活地图。"他引着乐盈的手按在胸膛,"崔琰要的不是玉,是藏在河底的人祭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