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盈捏着那粒赤红丹药,丹纹在她掌心游走如活蛇。杨凛的呼吸已弱不可闻,心口龙纹溃散处露出森森白骨。五娘用判官笔挑开他眼皮,惊见瞳孔中映着宁安郡主的脸:"镇魂丹在蚕食他的魂!"
"吞下去!"郦娘子突然掐住乐盈下颌,"这丹是用你胎发炼的,只有你能..."
话未说完,丹药突然钻入乐盈喉间。腥甜炸开的瞬间,她看见玄清观大殿燃起熊熊烈火——宁安郡主穿着她的皮囊,正将银簪刺入观主眉心。簪头珍珠裂开,掉出的竟是半块虎符。
幻境忽然颠倒,乐盈发现自己跪在祭坛上,手中握着滴血的银簪。杨凛被铁链锁在青铜鼎前,心口插着的不是剑,而是那支珍珠簪:"师妹...小心...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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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漩涡突然静止,水面浮起具水晶棺。棺中宁安郡主的肉身完好如生,指尖还缠着截红绳——正是当年绑在乐盈腕间的双生扣。郦娘子甩出胭脂绳缠住棺椁:"这妖女吸了二十年龙脉精气,要诈尸了!"
五娘判官笔刺破棺盖,腥臭血雾喷涌而出。雾中伸出青白手臂,指甲暴涨三寸抓向乐盈。杨凛突然睁眼,独目迸出青光:"宁安!"他心口白骨突然生出肉芽,将虎符生生顶出体外。
乐盈的银簪自动飞向虎符,簪身浮现密文:"双生子祭,可逆乾坤。"血雾突然凝成宁安郡主的虚影,她抚摸着杨凛的脸轻笑:"师弟,当年师父把你做成容器时,可想过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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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条黄河开始倒流,漩涡中心升起青铜祭台。三百具人俑跪在台边,每尊心口都插着银针。乐盈腕间龙鳞突然剥落,化作流光没入杨凛白骨。他的脊梁发出玉石相击之声,竟生出条青鳞龙尾。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祭器..."五娘用判官笔挑开杨凛的衣襟,皮下血管已化作山河脉络,"先帝把龙脉刻进了你骨头里!"
宁安郡主虚影突然实体化,指尖插入杨凛胸腔:"师父教我移魂术时,可没说过要用师弟的骨血养魂。"她扯出段脊椎骨,骨节上赫然刻着"景和二十三年"。
乐盈突然咬破舌尖,血珠喷在璇玑图上。胎发婚书裹着血雾凝成利刃,斩断宁安手腕:"他的骨头,轮不到你来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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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台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岩浆。宁安郡主的肉身在热浪中融化,露出森森玉骨。杨凛的龙尾缠住乐盈腰肢,将她甩向安全处:"走!这底下是龙脉火眼!"
乐盈反手抓住龙尾,腕间血蚕丝暴长成索:"玄清观第七代掌教郦氏盈,今以..."
话未说完,宁安玉骨突然炸开,碎骨化作箭雨。杨凛翻身将她护在身下,龙骨被洞穿数处,金红龙血浇在火眼中,竟凝成血色琥珀。
五娘突然纵身跃入火海,判官笔蘸着龙血在岩壁疾书:"天地为证,山河共祭!"血字成形的刹那,三百人俑齐齐自爆,银针如流星刺向宁安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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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浆突然凝固,血色琥珀中封着半块虎符。乐盈的银簪自动飞向琥珀,簪身浮现玄清观主的面容:"盈儿,当年为师将你与宁安换魂,实为..."
画面戛然而止,杨凛的龙骨突然崩解,碎玉般的骨片拼成完整山河图。宁安残魂发出凄厉尖啸,被山河图吸入其中。
郦娘子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纹着同样的山河图:"老娘早知道这劳什子婚约是幌子!"她将纹身按在琥珀上,血色褪去处显出青铜鼎纹——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镇观鼎。
黄河水突然清澈见底,无数荧光升起。五娘瘫坐在岸边,把断成两截的判官笔一扔:"这破差事,够买三十个女婿了!"
乐盈抱着杨凛的残骨,忽觉掌心微热——那片逆鳞正在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