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09

伊林肆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酒杯中慢慢升腾的气泡，轻盈虚幻。

包厢内，五彩斑斓的光柱在烟雾中摇曳与玩闹的喧嚣声交杂。

可能是因为，自身的残缺，在一瞬间，我只想逃离这里。

但，手腕却又被路北麟轻轻拉住了。

“唔……，阿肆，就陪我呆上一小会，好吗？”

路北麟拉着我的手，唇齿间流露出的酒味让我有些不舒服。

我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沉默，目光落在高脚杯杯中低度数的果酒。

要是，自己不是残次品的话，也许，就会和大家一样吧……

杯中的酒水里，细微的气泡慢慢上升，最终在液面轻轻破灭。

10

在伊林肆为许不多的记忆中，哥哥总是被迫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毕竟，哥哥是家中长子，而自己只是个不该存在的残次品。

“咚咚~”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敲击声，哥哥走到窗前，小心地推开窗户。

“哥？”

妹妹站在原地，双手微微颤抖，手心里还残留着些许未融化的雪块。

窗台上，堆立着一个略显不完美而又充满纯真的小雪人。

“抱歉，我又打扰到你了……”

妹妹小声而又熟练地道着歉，或乎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了。

“很可爱的雪人，白衍轻柔地说道，要不，喝一杯热可可再走吧。”

于是，我们聊了很久，皮囊下的死物，终究是打断了我的生活。

11

时间过得快，伊林肆转头望向窗外，路灯早就熄灭，只余下一片朦胧的暗。

路北麟醉意上头，整个人瘫软地趴在桌面，喃喃说着些叫人听不懂的昏话。

我走到酒吧前台，结清了账单。

我小心翼翼地将他背了起来，只是轻轻靠在我的肩头，呼吸间带着酒气。

在回酒店的路，我们似乎遇到了一些不该有的情况……

红色的雨水自天穹而降下，如同慈爱的母神赐下鸩毒。

路边蓝色的花朵静静绽放，雨水附着在花瓣上。

我抬眼望去，前方不远处，一个人影颓然跌坐在路中央。

他慢慢地转过头，医用口罩上渗出一大片殷红的液体。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开始向我走了过来。

我屏住呼吸，却没有听到任何有关于他的心跳声。

伊林肆拿起路北麟在路边买的小刀，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刺入了自己的手心。

我凝视着自己的手心，没有鲜血涌出，也没有痛觉。

不会错了，这不是幻觉，小时候的东西又回来了。

我再次抬起了头时，他不见了踪影，红色的雨丝倾洒在脸上，衣服早已湿透……

12

我微微张开了嘴，发出了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雨水自手心成股流下，路北麟瘫坐在行李旁，疲惫至极。

伊林肆重新调整好姿势，将路北麟稳稳地背在背上，一手提起行李。

没有过太久，我们便回到先前预定的酒店。

将路北麟安顿好后，我回到自己的床边，困意如潮水。

但愿，只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小时候的事，不想再来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