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云雀边炮制药材边继续监视无锋众人的动向,正看着发现宫尚角的图标动了动。料想他已然苏醒,当下不再耽搁,拿起手边的食盒,施展传送之术。眨眼间,她的身影便现身于另一个树屋中。
打开门,便瞧见宫尚角正伫立在那儿,被眼前如梦似幻的奇景震撼得呆若木鸡。云雀也没有惊讶,这地方可是她亲身深入迷雾山脉探寻而来的风水宝地。
山脉之中常年雾气氤氲,阴沉灰暗,唯有几处难得地能沐浴在阳光之下,且景色也是难得一见,仿佛被大自然格外眷顾。
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些景色,因为不想破坏这处景观,她没有另外建造房屋,依然选择了树屋。树屋的建造也花费了不少心思,从门口的朝向到所处的高度,每一个细节都是她斟酌再三、精心敲定的,才能一出门就能有置身仙境的效果。
这般仿若仙境的景致,莫说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宫尚角,便是她自己,虽说已然来过不止一回,可每一次见,心底依旧忍不住泛起由衷的赞叹。
云雀并未打断宫尚角沉浸于美景的遐思,她足尖轻点地面,施展轻功从这栋树屋飞往宫尚角的树屋。进入屋内,将饭菜一一摆放整齐。这些饭菜并非出自她手,而是苏桃的手艺。听闻云雀要给宫尚角送饭,苏桃的态度强硬得很,死活要自己来,不让云雀下厨。
在与云雀朝夕相伴的这段时日里,苏桃已然在心底将她视作了至亲之人。平日里,生活起居的照料大多是苏桃在操持,她忙里忙外,洗衣做饭,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可在精神层面,苏桃却如同攀爬在大树身边的藤蔓一般,对云雀满是依赖。
然而,宫尚角的出现,仿若一颗突如其来的石子,打破了这原本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苏桃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似乎正悄然发生着变化。
有其他事情吸引着云雀的注意力,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在她心间缓缓缠绕、滋生。要不是人已经救了,云雀已然暴露在宫尚角的眼皮子底下,无法轻易抽身,她真想劝云雀就此别管那宫尚角的死活了。都怪她,如果她没有说出宫尚角的身份,想必云雀也不会救人了。
在苏桃看来,哪怕宫尚角曾经在江湖上那可是翻云覆雨、位高权重,声名赫赫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是令人敬畏的老东家,可如今落难至此,又有什么资格让云雀这般费心劳神?她们好心救了他一命,于情于理,供他一口吃食已然是仁至义尽,他又何必诸多挑剔?
说起来,这可着实是冤枉了宫尚角。自他获救以来,心中满是对云雀的感激之情,又怎会去挑剔饭菜的好坏呢?在他眼中,每一口热饭热菜都是救命恩人给予的珍贵馈赠,能果腹保命已是幸事,哪里还敢有半分不满。
而云雀这边呢,也全然未曾被宫尚角吸引。此刻在她心间,宫尚角仅仅是宫远徵的兄长罢了,别无其他多余的情愫。她出手相救,纯粹是念着宫远徵往日对自己的诸多照顾与真心相待。论起在她心中的分量,宫尚角眼下还远不及苏桃。
至于云雀这段时日以来的心不在焉,实则另有缘由。她无意间发现了寒鸦肆的踪迹,满心都在思索着如何和寒鸦肆取得联系,才忽略了苏桃。如此看来,苏桃的种种揣测,不过是一场美丽的误会罢了。
云雀未曾洞悉苏桃心底这一番弯弯绕绕的心思,对于饭菜一事,她也无意争执。毕竟,苏桃厨艺虽说不上登峰造极,但做出的饭菜也别有一番风味,并非难以下咽。于是,云雀便索性由着苏桃去了,不愿在这等小事上徒增烦恼。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宫尚角回过神,悠悠地轻叹一声。江湖传闻,迷雾山脉雾气终年弥漫,厚重得仿若实质,严重影响视线,寻常人贸然闯入,根本难以在此辨别方向,加之山中毒虫猛兽横行无忌,故而无人敢轻易涉足。
可他此番重伤垂死,求救无门,不光幸运地遇见在此久居的人得救,还见识到了如此震撼人心的美景,这般离奇的际遇,仿佛命运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宫尚角敏锐地察觉到屋内多了一丝人气,他蓦然回首,一眼便瞧见昨日才见过的女子。今日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光芒映照在云雀身上,宫尚角得以将她的模样瞧得真真切切。
纵然昨日已然有了些许心理准备,知晓云雀生得极为貌美,可此刻真正直面,却依旧被她那独特出众的气质惊艳到了。不得不承认,云雀的美貌与气质皆是独一无二的,像是迷雾山脉中的阳光一样,夺目而耀眼。
不过,以他多年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练就的眼力,自然也能轻易看出云雀的年纪尚轻。刹那间,宫尚角只觉脸上仿若有火在烧,一阵发烫,心底涌起些许难以言说的不好意思。
他暗自懊恼,昨日自己怎就像是被猪油蒙了心,对救命恩人起了那般旖旎荒唐的心思,甚至还离谱地将人家想成山野精怪。他在心底狠狠唾弃自己,当真是伤势太重,昏了头脑,才会这般混账糊涂,做出如此失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