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途中,云雀时不时悄悄抬眼瞟向宫远徵,见他脸色依旧阴沉,心中愈发七上八下。
回到角宫,宫尚角瞧了瞧宫远徵的神色,知晓他定要教训云雀一番,恰好自己对着云雀实在扮不出严厉模样,索性交由远徵去操心吧。
这般想着,便也不留他们,对众人道:“时候不早了,都早些安歇吧。”
言罢,便回了自己房间。上官浅见状,颇为诧异,瞧宫尚角之前的架势,不像是要轻易放过的模样,怎就这般轻易让她们歇下了。
上官浅一时也说不清心底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落。她回首欲邀云雀同行,宫远徵却一把攥住云雀手腕,“她没空,你自个儿走!”
说着,便拽着云雀大步离去,云雀不想面对这样的宫远徵,可眼下宫尚角不在,没人能救她,只得苦着脸任由宫远徵拖走。上官浅立于身后,望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宫远徵一路大步流星,直抵角宫西厢房,将云雀扯进自己屋内,“砰”地甩上了门。
云雀立在房间中央,低垂着头,仿若一个犯错的孩童。宫远徵在她身前反复踱步,良久才顿住,欺身向前,把云雀困在自己的影子中,瞪着她道:
“往后再敢如此,我就……”话到嘴边,却又卡壳,他的制毒的本事她都知道,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威慑。
云雀感受到这股浓浓的压迫感,立马仰起脸,干脆利落地认错:“我知错了,远徵哥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瞬间让宫远徵心软了,他轻哼一声,偏过头去:“哼,下不为例。”
云雀察言观色,立马上前挽住宫远徵的手,轻轻摇晃着撒娇:“我就晓得远徵哥哥最好啦。”
宫远徵不妨云雀突然贴身凑近,看着近距离放大的美颜,心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加速,脸颊和耳朵也有点热。宫远徵立马抽回手,故作严肃道:“咳咳,你知道就好,去睡吧,折腾一整天了。”
云雀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转换了态度,但还是乖顺地点头,转身出去了。宫远徵见云雀离开,立马给自己把了个脉,身体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怎么回事?难道他感觉错了?”
云雀回到自己房间,靠在门上,回想起宫远徵刚刚那副又气又无奈的模样,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平日里臭着脸、只知钻研医术的宫远徵,也有这般被自己拿捏的时刻。
这边,宫远徵重重地把自己摔在床上,平日里平静的心境,此刻却似被投入了一颗滚烫的石子,彻底乱了套。他扯过被子,将头蒙住,妄图隔绝外界的一切纷扰,强迫自己入睡。
可刚一闭眼,云雀那巧笑嫣然的面容便如同破晓时分穿透云层的第一缕曙光,势不可挡地映入他的眼帘,愈发清晰得近乎刺眼。那灵动的双眸,仿若藏着璀璨星辰,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噙着的那抹俏皮笑意,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勾得他的心也跟着轻轻颤抖。
脑海中,云雀那句软糯婉转的“远徵哥哥”,就像一曲绵绵不绝的悠扬乐章,不停地回荡、盘旋。每一个音符,都好似一只温柔的小手,轻轻抚过他的心弦,让他的心湖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撒娇时挽住自己手臂、轻轻摇晃,那触感,仿佛还残留在肌肤上,带着丝丝温热与亲昵,令他脸颊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红晕,仿佛晚霞悄然爬上脸庞,久久都难以褪去。
“真是见鬼了!”他在心底暗暗咒骂一声,双手紧紧揪住头发,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烦躁地,他猛地掀开被子,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在屋内来回踱步,像一只被困在牢笼中、失去了方向的困兽。
每一步,都带着他内心的挣扎与愤懑,试图将那些如鬼魅般纠缠不休的思绪狠狠甩开。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中满是懊恼与迷茫。“该死的,我为什么一直想着云雀?”
这个问题如同尖锐的荆棘,狠狠地刺进他的心里。这么多年,他潜心钻研毒物与医术,心硬如铁,除了哥哥从不曾为谁这般乱了心绪。
可如今,这丫头却轻而易举地突破了他所有的防线,让他方寸大乱,在这寂静的夜里,满心都是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这丫头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蛊,竟让他这般方寸大乱,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淡定。莫不是可这蛊,又该如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