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指使,所以才不肯交出上官浅?”
宫子羽眼底血丝暴起,佩刀在掌心碾出红痕。他何尝不知自己未必是宫尚角的对手,却仍半步不退。要不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打不过宫尚角两兄弟,他就直接动手了。
此刻宫子羽眼底的猜忌与悲愤,反倒洗清了他与上官浅暗通款曲的嫌疑。可若就此服软,角宫的威严何在?何况上官浅虽不清白,却顶着“角宫女主人”的虚名,这般轻易交人,只会让宫门的人看轻了他的手段。
没等他说话,宫远徵听着宫子羽污蔑哥哥,心中的那点同情立马消失,嘴巴跟暗器一样不断喷洒毒液:
“宫子羽你不要无理取闹,你是一身轻松的躲进后山去了,事情都是我们在做。为了调查哥哥和宫门侍卫们不眠不休,一刻不敢放松。谁知道刺客是如何绕过层层守卫进入羽宫的,我们也没有预料到好吗?
而且我们本来已经掌握了一定证据,只要直接审问雾姬夫人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要不是你们非要用雾姬夫人调查幕后黑手,又怎么会给别人机会先下手为强。既然给了刺客机会,那就要接受后果,怨我哥哥有什么用?
而且角宫距羽宫足有七里路,上官浅昨日受伤,连床都下不了,难不成她还能腾云驾雾来杀人?一得知雾姬夫人出事,哥哥就已经搜查了整个宫门了,上官浅因为受伤,房间内一直有下人照顾,怎么可能飞过来行凶?角宫的侍卫也不是吃干饭的看不见这么一个大活人往返。我劝你想清楚再开口,别逼我扇你!”
连上官浅也没有预料到她这一受伤还正好逃过一劫,不然她还真就说不清了。如果真是自己做的还好,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突然被这盆脏水泼了,真是憋屈的不得了。
宫子羽被噎得脸色青白,佩刀“当啷”落地。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抵在桌角才勉强站稳,忽然抓起案上茶盏砸向墙壁。青瓷碎裂声中,他抱头跪倒在雾姬夫人床前,指节抠进地砖缝里:“不是她……那是谁?!你们说啊!”声音里混着哭腔,像困兽最后的哀鸣。
这话没人能回答,谁都没有预料到雾姬夫人就这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杀了。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宫子羽的哭声,他现在不过痛恨凶手,痛恨宫尚角最痛恨的是他自己。如果当初没有坚决反对,哪怕姨娘被囚地牢,也可能不会死,他悔啊!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一切都晚了。
“是我......是我把她推给了凶手......”宫子羽蜷缩在雾姬夫人床榻边,指尖深深抠进床沿雕花,木屑刺破掌心,血珠渗进鎏金纹路,却抵不过心口翻涌的钝痛。他盯着床帷上的并蒂莲图案,恍惚看见小时候姨娘笑着替他掖被角的模样,可此刻那抹笑意早已远去。
宫子羽将所有人都逐出房外,独自蜷缩在雾姬夫人床榻边,固执地盯着她平静的面容,仿佛只要凝视足够久,那双熟悉的眼睛就会再次睁开,唤他一声“羽儿”。
头一日,众人尚体谅他的丧亲之痛,任他在屋内与逝者独处;可当一连过了三日,房门依然紧掩,屋内甚至未传出半分动静时,羽宫上下都急了,云为衫、宫紫商、金繁围在门外急的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