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乐站在电梯里，松了松领带。这座写字楼的电梯总是很慢，他低头看了眼腕表，下午三点十五分，距离和出版社的会议还有十五分钟。
电梯在十二层停下，一个穿着米色针织裙的女孩快步走了进来。她低着头，长发垂落，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白皙的脖颈和微微颤抖的肩膀。
电梯门缓缓关上。
突然，电梯剧烈晃动了一下，随即停在了半空中。灯光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狭小的空间陷入一片漆黑。
"啊！"女孩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即是急促的呼吸声。严家乐感觉到她在黑暗中摸索着什么，然后整个人撞进了他的怀里。
"对不起...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有幽闭恐惧症..."
严家乐下意识扶住她的肩膀，却发现她的身体在剧烈颤抖。她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西装外套，指节发白。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柑橘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樱桃味。
这个味道...好熟悉。
"别怕。"他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温柔，"我在这里。"
女孩的呼吸渐渐平稳，但依然紧紧贴着他。黑暗中，他感觉到她的心跳，一下一下，和他的心跳渐渐重合。
"我叫严家乐。"他轻声说，"你呢？"
"宋...宋小远。"她的声音依然有些发抖，"谢谢你。"
严家乐的心猛地一跳。宋小远...这个名字，和记忆中的某个名字重叠在一起。但怎么可能呢？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喊着"完颜哥哥"的小女孩，早就...
电梯突然恢复了运行，灯光重新亮起。宋小远像是被烫到一样从他怀里弹开，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对不起..."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
严家乐这才看清她的样子。她有着一张清秀的脸，眼睛很大，却带着化不开的忧郁。她的右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二十层。
"我到了。"宋小远快步走出电梯，却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严先生...谢谢你。"
严家乐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宋小远的身子僵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应该...没有吧。"
电梯门缓缓关上，严家乐却觉得心里空了一块。那个背影，那个味道，还有那颗泪痣...都让他想起十年前的那个雨天。
那天，他跪在泥泞的地上，看着救护车带走浑身是血的弟弟。警笛声中，他听见警察说："现场没有发现小女孩的踪迹，可能已经..."
"完颜哥哥！"记忆中，那个总是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捧着一把新鲜的樱桃，"给你吃！"
他接过樱桃，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小樱桃，你怎么总是这么开心？"
"因为和完颜哥哥在一起啊！"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等我长大了，要嫁给完颜哥哥！"
那时的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啊，我等你长大。"
可是后来...后来一切都变了。
严家乐闭上眼睛，靠在电梯墙上。十年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可是今天，那个叫宋小远的女孩，却让他想起了太多不该想起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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