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西安参加音乐节演出的陆虎和王栎鑫决定和团队一起去聚餐,享受这座碳水之都的美食。聚餐地点是一家小有名气的本地餐馆,氛围温馨亲切,大众点评上的必吃榜榜首。
大家正吃得热火朝天,陆虎突然停下筷子,嘴里还啃着大鸡腿,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包间外。王栎鑫察觉到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虎子,怎么了?”王栎鑫低声问道。
“我看到那个铜镜店的马老板了!”陆虎猛地起身,椅子都来不及拉开,转身就冲了出去。
“等等!”王栎鑫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给其他人示意继续吃,自己也追了出去。
陆虎已经快走到下二楼的楼梯处,听见王栎鑫的叫声,回头招了招手,但脚步没停。王栎鑫追上他,陆虎小声说道:“我确定就是他!”
两人一边追,一边观察那个男人。他中等身材,有点佝偻背,头顶微微有些秃,但腿脚利索,走得飞快。陆虎和王栎鑫在人群中穿梭,始终保持着十几步的距离。那男人的秃头成了最好的标记,引领着他们一路向前。
男人转入一个小巷子,消失在视野中。王栎鑫体力更好,紧赶几步追了进去。陆虎也紧随其后,两人终于追上了他。
“敢问两位是哪条道上的?我马某人可有得罪之处?”马老板抱手作揖,一脸疑惑。
“别装了!”陆虎气呼呼地说道,“我们就是在你店里买了那个骗人的铜镜的!”
马老板仔细看了看两人,认出了陆虎,微微一笑:“原来是你俩啊,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忘了呢。”
“忘了?你骗了我们那么多钱,还想让我们忘?”王栎鑫瞪着他,“那个铜镜到底是什么东西?”
马老板叹了口气:“其实那面铜镜确实是我从一个古墓里请回来的,只不过我用了一点高科技手段,让它焕发了新的生机……”
“别给我们扯这些有的没的!”陆虎打断他,“你就是想骗钱!”
马老板无奈地笑了笑:“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小聪明。这样吧,我现在手头没有带钱,你们跟我回店里,我把钱退给你们。”
陆虎和王栎鑫对视一眼,觉得马老板态度还算诚恳,时间也不晚,两人决定跟他回去。
回到西仓集市的古玩店,马老板撕下门口的通知,扔进垃圾桶,一边开灯一边说道:“没想到一回来就碰到你们。”
陆虎自来熟地跟着他往里走,一边说道:“上次你说要出远门,这一趟还真是够远的哈。”
“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马老板回答道,“地图上大约也就是一拃的距离,但走起来就能望山跑死马。”
王栎鑫跟在后面,一边留神听着对话,一边观察店内的情况。店面不大,但布局紧凑,后面有一道门帘,可能是马老板的住处。
陆虎和马老板已经走到门帘后面,陆虎一边写银行转账信息,一边问道:“马老板,你听说过九龙圣母墓吗?”
马老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湿漉漉的布,动作快如闪电,精准地捂住了陆虎的口鼻。那布上似乎浸染了什么不明液体,带着一股令人头晕目眩的气味。陆虎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瞬间消散在黑暗中。
王栎鑫正好走到门帘外,听到陆虎的呜咽声,心中一惊,大声叫道:“虎子!”他掀开门帘,还没看清情况,马老板的动作更快,同样的湿布再次出击,精准地击中了他的目标。王栎鑫也陷入了晕眩之中。
等王栎鑫和陆虎重新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全身被绑得结结实实,身处一个狭小的空间,四周都是冰冷的金属壁。货车在黑暗中颠簸前行,微弱的灯光透过缝隙照进来,却无法驱散他们心中的恐惧。
“这是哪里?”陆虎惊恐地小声问道。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王栎鑫努力保持镇定,安慰陆虎,“别怕,我们一定能出去。”
陆虎紧紧依靠着王栎鑫,手心已经湿透。王栎鑫挣扎着让陆虎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试图给他一丝温暖和安慰。但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他们的心都被恐惧填满,不知道这辆货车将带他们去哪里,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遭遇什么样的命运。
经过漫长的颠簸,货车终于停了下来。王栎鑫和陆虎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几乎是屏住呼吸等待着。
就听见驾驶座上下来两个人,喘着粗气来到车后方。其中一个有点忐忑地问:“强哥,你看清楚了,这两人是明星?”
被唤作强哥的人回答道:“没错,我今天过奥体中心的时候看到的,一群小姑娘拿着他俩的海报。”
“他俩要是大明星的话,咱俩把他俩杀了不好吧?”另一个人问。
王栎鑫心想,大哥,杀谁都不好,不管是不是明星。
强哥到底还是强些,说道:“咱们以前杀个站街女流浪汉啥的,说实话都没人找,杀了也就杀了。这要是杀个明星,我感觉光那些小姑娘就得把这片给翻过来。”
“强哥,而且还是俩,得翻两遍。”那人补充道。
强哥点了点头:“也别杀不杀了,这荒郊野岭的,把他俩扔在这里吧。”
听到还有活命的机会,王栎鑫和陆虎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刻装成还在晕迷的样子,等着被扔。
强哥和另一个人打开后车厢的门,一人拎起王栎鑫和陆虎的两条腿,把他们拖了出来,顺势扔在了一处低于路面的地方。然后关上门,爬上驾驶座,连看都没看一眼,就驾车离开了。
等到车声完全消失,王栎鑫和陆虎才睁开眼睛,观察周围的情况。他们似乎被扔在了一处山坳里,四周荒凉而寂静,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茫茫的山林。
“虎子,你还好吗?”王栎鑫小声问道。
“我……我没事,就是腿有点麻。”陆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别怕,我们一定能出去。”王栎鑫安慰道。
“你说,那个马老板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抓我们?”陆虎问道。
“不知道,但肯定和那面铜镜有关。”王栎鑫皱了皱眉,“说不定,他真的知道九龙圣母墓的秘密。”
“九龙圣母墓……”陆虎喃喃自语,“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冒险开始的地方?”
在秦岭深处的一个荒凉山坳里,王栎鑫和陆虎像两个被遗忘的弃儿,被毫不留情地扔在了这里。夜色如墨,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野兽叫声,仿佛是这片古老山脉的守护者,用它们特有的语言,嘲笑着这两个鲁莽的年轻人。远处,几盏若隐若现的灯光,像是希望的光芒,又像是诱饵的萤火。
如今才是三月底,这里海拔又不低,随处可见积雪。如果不迅速离开这里,恐怕逃脱了被杀死的命运,也会被冻死。
身体被粗糙的绳索紧紧捆绑,长时间的束缚让肌肉疼痛不堪,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被无情地拉扯。王栎鑫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轻轻地问:“虎子,你还好吗?”
陆虎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睛中充满泪水,不知道是之前被吓的,还是如今有了生的希望而激动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首要的问题是如何解绑。手指因为长时间的束缚而变得僵硬,再加上被绳子扭曲成奇怪的角度,每一次的尝试都像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陆虎的手一直冻得直哆嗦,还是王栎鑫因为要演戏学会了各种杂七杂八的技巧,如今竟然派上了用场。手不行,就用嘴,最后甚至将身体近乎对折,脚也参与进来,才终于将陆虎手上的绳索解开。
陆虎抖开身上的绳索,又来给王栎鑫松绑,待到两个人都自由了,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个时候,即便对方反悔,两个人也是可以逃跑的。两人互相对视,发现全身蹭满了雪和泥,简直不忍直视。
王栎鑫在下方作人梯,让陆虎踩着肩膀,两人互相接力,终于是从这路旁的深沟中爬了上来。这山路确实很窄,怪不得来时那小货车开得跟过山车一样,因为不熟悉地形,两人也不敢四处探索。
抬头看了看天空,这里是山岭,没有灯光污染,星辰璀璨,能清晰看见北极星,确定了北方,就有了基本的方位感。尽管还迷路,但至少觉得心中有了底。
小路只有一条,选择就简单很多,向左或者向右。两个人不敢盲目做决定,尽管凑不出一个大脑,也没有手机可以联系苏醒寻求意见,就只能硬想。
天气寒冷,两个人抄着手蹲在路中间,身后就是茂密的灌木丛,多少可以挡点风。
王栎鑫先发表意见:“根据我们从车里被扔出来的方向看,左侧应该是来时的方向。我们如果要下山,应该往左走没错。”
陆虎眼尖,发现右侧,也就是北方的远处似乎有隐约的灯光,同王栎鑫一说,王栎鑫也觉得即便下山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毕竟车速比人速快多了。他们现在都不知道那车是开了多久把他俩抛下的。如果能先找到有灯光的地方,那就可以借个电话联系团队,还可以有温暖的屋子,甚至还有一碗热汤。
原本两人还不敢确定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如今相视一笑,迈步就向灯光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陆虎不时被山林中突然传来的奇怪声响吓到,惊恐地尖叫,紧紧抓住王栎鑫的手臂。王栎鑫不愧是“巨坦”,心理素质佳,耐心地哄他,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别怕,有我在。”
就这样一直走,远处的灯光时隐时现,尽管饥寒交迫,但是心中有目标,走得充满希望。
到了清晨,他们发现自己竟然仍置身于荒山之中。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明明就是顺着路走的,却似乎与最初的被抛下的地点景色完全一致。而那远处的灯光早已消失不见,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天越来越亮,周围的景物逐渐清晰,向四周详细观察,王栎鑫不禁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两人竟然一直在悬崖边行走。稍微差池,就掉入悬崖万劫不复。而且,两人似乎并没有往山外走,反而是入得更深了,周遭的景象完全可以用人迹罕至来形容。
与此同时,张远从梦中惊醒,低头看表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苏醒两口子还没有回来。张远一边腹诽,一边给陆虎打电话。他隐隐有种感觉,当初他和陆虎走进那家古玩店,看到那枚铜镜然后买下它,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命中注定。他已经很久没有做有关前女友的梦了,那段岁月,被他深埋在记忆深处。他清晰地感受到,在看到铜镜上呈现出“九龙圣母墓”五个大字的时候,他心中的那扇闸门嗒的一声开了。
陆虎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张远想起王栎鑫应该也在西安,又换了王栎鑫的电话打,结果还是一样。张远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同时给陆虎的团队人员和王栎鑫的团队人员都发了信息,回复果然不出所料。从团队人员口中,张远得知音乐节后两个团队组织了聚餐。陆虎在用餐途中似乎看到了什么人,没有交待就追了出去,而王栎鑫也紧跟其后。团队人员在原地等了许久,也不见两人回来。电话也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团队不敢耽搁,马上就报了警。但是呢,失踪时间不足24个小时,派出所暂时还没有受理。他们只好发动一切可以发动的力量四处寻找。大量酒菜、栎迷和露珠在西安,其中不乏神通广大的,竟然能够潜入派出所探听消息的,如今已经打印好陆虎和王栎鑫两人的照片,开始沿街问询了。倒是有人提供了线索,大致就是这两人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后来就拐入了某某小巷。那巷子极其幽深,基本上没有人路过,后面就没有人看到了。
张远心中焦急万分,此时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正焦头烂额,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对,还有艾伦苏。有苏醒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张远对苏醒是盲目相信。
苏醒打开门,看到了客厅中间手足无措的张远。光看表情,就知道出事了。本着不能吓到太太Uni的原则,苏醒先抬手做了一个安抚的动作给张远,然后先让太太进卧室查看孩子们。
待Uni从孩子们的卧室出来,张远已经穿戴好,站在门厅。苏醒将妻子揽入怀中,轻声交代,自己和张远有些事情,需要出去处理。不用等他,妻子先睡。如果有什么事情,随时给他打电话。
Uni看了张远一眼,毕竟也是多年的朋友,张远又是存不住事的,看起来就知道事情有点棘手。苏醒在兄弟们之间就是解决棘手问题的,Uni不好说什么,反复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事给家里打电话。
两人出了楼,苏醒站在楼门口开始听张远讲述。张远就把去西安西仓集市然后在一家古玩店买了一个铜镜,后来发现铜镜其实是一个包装成古董的AI产品,铜镜提示九龙圣母墓,他今天做了梦,想同陆虎分享,结果发现陆虎和王栎鑫的电话都打不通,团队就说他们似乎是去追什么人了的事情等等都说了。他知道西安是苏醒的地盘,全部说出来后,感觉找到陆虎和王栎鑫的几率一下子就提升到了100%。
苏醒听完之后,却没有一丝乐观。他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西仓集市上的古玩店,多半都是盗墓贼的销赃窝点。被骗点钱那都是小事,就怕陆虎和王栎鑫不小心触及了那群亡命之徒的秘密,那肯定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醒有个发小,叫于大海,正好在西仓集市附近的派出所担任副所长。也不管时间是否已经临近深夜,苏醒抄起手机就拨打过去。许久,才被接起来,对方劈头盖脸,“你奶奶的,你大爷我已经连着几天都没合眼了,这刚刚睡下还没有十分钟,你就打电话来,你说出个正经事来,要不爷我把你拉黑……”
苏醒还没等大海抱怨完,截断说道:“大海!陆虎和栎鑫失踪了!”
于大海同苏醒几十年的老友,自然知道陆虎和王栎鑫在苏醒心目中的地位,此时,瞌睡虫全都消失不见,一股凉气从后背升起。陆虎和王栎鑫可是公众人物,且不说私下里的交情,单是在西安出事的话,舆论都压不住。
苏醒简洁迅速又全面地转述了发生的情况,并将自己的推测:王栎鑫和陆虎很有可能是遇到了盗墓分子,也告知了于大海。
于大海刚刚就是追踪的一个盗墓走私案,自然清楚,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俩的处境就凶多吉少了。1218大案还没有完全结案。于大海根据苏醒的描述,迅速启动大案流程,调取了古玩店的监控录像,马老板还真是一个盗墓人,外号叫做“九眼狐狸”。这次大案,这个马老板在监控名单里,但因为证据不足,而且也不希望打草惊蛇,影响后面的案件追踪,暂时并没有被缉捕。
从表面看,马老板只是一个小喽啰,但是作为销赃的出口,而且还有道上响当当的外号“九眼狐狸”,于大海感觉他绝对不是一个小角色。
监控显示,马老板确实带着陆虎和王栎鑫进了西仓集市,但是后续并没有从市场出来的镜头。而且,马老板也再没有镜头。凌晨的时候,倒是有一辆小货车从西仓集市旁驶过,根据速度来看,应该是中途停了几分钟,监控死角,并不知道小货车停在哪里又做了什么。后来,小货车从集市出来,就上了国道,向着秦岭的方向而去。秦岭附近小村庄很多,地理情况也比较复杂,监控并没有实现全覆盖,在一个叫东梁的小村庄附近,小货车也从监控探头中消失了。
现在线索就是马老板和这辆小货车。大海承诺,会用图像识别技术密切关注这辆小货车的动向,一旦它重新回到监控范围,就立刻采取行动。同时,他现在就回警队,马上去古玩店搜查,同时寻找马老板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