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蒙蒙亮,吴昭已经起来,洗了把脸便去灶房做饭。蒸了些窝头,备了些酱菜,熬了些薄粥,都比平常的量大了许多。准备好早饭去敲了敲妹妹的房门,喊她出来吃饭。便听到拐杖戳地的声音,吴莲一边答应着一边慢慢走出房门。
兄妹俩一同用过饭后,吴莲又嘱咐哥哥几句,吴昭便动身前往茶馆了。
来到茶馆门前,吴昭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并无听到异样声响。吴昭吁了口气,趁着周围邻居店铺还未营业,打开门锁,卸下门板,四处张望着快速走进了店里。
吴昭轻声道:“焕安大哥,我是吴昭。你若安好便应一声。”抬头望着二楼并竖起耳朵,听到三声叩击木板的声音。吴昭于是带着吃食走上二楼。茶馆二楼是之前吴昭兄妹居无定所之时暂住的地方,有简单的家具用品,平日里茶馆没有客人时,吴昭也会上来歇歇脚。
吴昭见焕安半躺在床上,脸色已好许多,不像昨夜那般惨白,想必身子恢复了一些。焕安朝吴昭投来感激的眼神,说道:“多谢小兄弟照拂,焕安实在是遇到好人了。”吴昭连连摆手说道:“焕安大哥莫要这样说,我也是穷苦人家,也曾受过善人帮扶。大哥伤势可好些了?”焕安点头。吴昭将吃食递给焕安,安抚几句走下楼梯,欲去准备今日茶馆营业所需的茶水和小吃。
吴昭到茶馆后堂厨房烧上炉子,将吊子放在炉火上。茶馆用的吊子是普通人家的二到三倍大,这样可以一次烧开更多的水,节约了工夫。又在几个小碟子里分别放上两把瓜子、花生、话梅等等小吃。吴昭茶馆所用的话梅是妹妹吴莲自己腌制的。一来从商贩那里进货价格不合适,挣不了多少钱,品质也不好;二来吴莲对这些细活都略有研究,腌制的话梅比市面上的口味要好,很多客官就喜好这一口,因而维持了些许固定客源。
不一会儿,吊子发出声响,水煮沸了。吴昭把吊子从炉子上拿下来,转身从架子上拿了两个褐色陶瓷茶壶,分别放入一捏茶叶,等吊子里水不再沸腾了,倒入茶壶,茶香便慢慢飘起来了。一些做苦力的有时会早上会来吴昭茶馆要上一壶苦茶带走,以便做工的时候乏了喝上两口提神。在北方,早上喝茶的人毕竟少数,吴昭只泡上两壶,用的也是普通茶壶普通茶叶,避免造成浪费。
就在吴昭在厨房准备之时,忽听见前堂传来响声。吴昭慌忙来到前堂,手中还拿着茶壶。只见两个身着白色布衣之人立于店中,神色严肃。吴昭心下有些慌张,暗衬莫不是为着张焕安而来。硬着头皮堆着笑脸说道:“二位客官来得好早。正好有刚沏的茶水,坐下慢喝?”其中一个个子高些,死盯着吴昭,仿佛要看透他的五脏六腑。吴昭被看得发毛,不觉握紧手中的茶壶。高个子终于点头,说道:“再来些小吃。没吃早饭喝茶,恐肚子难受。”旁边个子矮些的没有吱声,眼睛在吴昭和他手中的茶壶来回巡视。两个白衣人拉过长凳坐下,吴昭将茶壶放在他们面前的八仙桌上,瞧见二人身后都背着一个长条状的包袱,似是武器,紧张得后背湿透。
“二位稍等,我去取小吃。”吴昭故作镇定转身出来,走向厨房。心下连连叫苦,这二人若是奔着张焕安而来,我可真是如莲儿所说惹祸上身了!好不容易有了些许安稳,又要带着莲儿飘摇度日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吴昭前脚踏进厨房,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一个人影倏的跳到他的右侧,脖颈上霎时间感到一阵寒意,吴昭立刻不敢再动。只听得是矮个子白衣人的声音:“吴家的店吧?”吴昭颤抖的说道:“客官说的是……是哪个吴家?这,这洸凉街……吴家甚多……”“你是吴林的孙子吧?”吴昭一愣,双股战战,实在没想到是冲着他来的。
正在吴昭犹豫之时,背后传来喝的一声。吴昭吓得身子一震,余光看到张焕安手中持一柄长剑也朝他而来。吴昭心想,恐怕他们三人是一伙,里应外合来取我性命啊,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