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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缓缓合上，空间变得逼仄。郁礼往角落退了半步，她垂着眸，看见小博美正亲昵地蹭着宋威龙的裤脚，不由心冷笑，这小叛徒，明明第一次见他。
“叮——”
郁礼牵着狗绳拐进楼道，迎面撞上王奶奶。小博美立刻撒欢扑上去，尾巴摇得飞快。
“哎哟，囡囡今天这么早…”王奶奶笑呵呵弯腰摸狗，抬头看见跟在后面的宋威龙，老花镜后的眼睛眨了眨。老人家没说话，只是把狗绳接过去的时候，在郁礼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郁礼·“奶奶…”
“天要下雨咯。”老人家突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三年前他不辞而别的那晚，她蹲在这同一个楼道口哭得喘不上气。王奶奶找来，枯瘦的手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囡囡啊，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小博美突然“呜”地叫了声，拽着王奶奶往家走。老人回头看了眼，花白头发被风吹起几根：“年轻人有话好好说。”这话不知是对谁讲的。
王奶奶进家门了。郁礼沉默着没讲话。直到楼道的感应灯再次亮起，这才有了动作。她往前走了几米，到了门口，指尖刚贴上指纹锁，识别区亮起蓝光，身后宋威龙的脚步声停了。
她没回头，但能感觉到他就站在一步之外，这个距离太熟悉了，以前每次收工回家，他总爱贴这么近。而现在他的影子投在门上，边缘被楼道灯晕得模糊。这么近又那么远。
“嘀——”
门锁开了。
玄关感应灯自动亮起。宋威龙站在门槛外没动，目光落在鞋柜上那个歪倒的相框上。郁礼走进门，视线一同落在那里。
她弯腰摆正相框，玻璃下压着的是去年剧组杀青照。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很轻的吸气声，像有人把叹息咽了回去。
·宋威龙·“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迟了太久太久。
他想说很多，想解释当年的不得已，想告诉她在法国的每个雨夜都会想起她怕雷，想知道这些年关于她的所有事，可最后只是又重复：
·宋威龙·“真的…很对不起。”
郁礼正弯腰换拖鞋，闻言手指一颤，拖鞋“啪”地掉在地上。她直起身，背对着他，声音哽了一下：
·郁礼·“不需要。”
郁礼弯腰捡起拖鞋，动作很慢，像是在给自己时间平复呼吸。起身时顺手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又重复了一遍，
·郁礼·“不需要对不起。”
这次声音稳了些，只是依然不肯回头去看他。
宋威龙上前两步。他伸手想碰她肩膀，又在半空停住，最后只是攥紧了拳头，指节都泛了白：
·宋威龙·“你骂我也行，打我也行…”
哪怕会被推开、被讨厌。也还是选择颤抖着、选择靠近，他从后揽住郁礼的腰，像三年前一样拥她入怀，只不过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是在哽咽，
·宋威龙·“别这样…”
“求求你…”宋威龙额头抵在她肩上，呼吸透过单薄的衣料烫着她皮肤，“我求求你怪我好不好？”
他的眼泪砸在她锁骨上。
从她的视角只能见他后脑勺翘起一撮头发。
郁礼手指蜷了蜷，终究还是没去碰那撮翘起的头发。宋威龙的眼泪渗进她衣领，烫得她心口发疼。她张了张嘴，只尝到满嘴的酸涩。
·郁礼·“宋威龙…”
她终于开口。只是话到一半又哽住。
·郁礼·“你知不知道…”
·宋威龙·“我知道。”
·宋威龙·“我知道我混蛋。可是礼礼…”
那些没说完的解释、没吵完的架，早就和巴黎的雨一样烂在三年前的记忆里了。现在翻出来，不过是在腐坏的伤口上再泼一杯隔夜茶、生出令人寒恶的蠕虫。
·郁礼·“你放手…”
郁礼挣了一下没挣开，被他更用力地箍进怀里。熟悉怀抱混着自己眼泪的咸涩。她突然就泄了力，额头抵在他肩膀上。
那些深夜辗转反侧咽下的质问，那些看到国际航班下意识的寻找，那些在超市看到他爱喝的饮料突然的红眼眶。
所有打碎了往肚里咽的委屈，就在此刻、在此刻、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宋威龙·“不放。”
·宋威龙·“这次无论怎样也不放。”
宋威龙声音闷闷的，手臂收得更紧，他的心跳透过胸腔传来，又快又乱。而郁礼哭得整个人都在发抖，眼泪把他衣服浸透了一大片。
她攥着他衣领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哭得毫无形象，鼻尖和眼眶都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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