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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礼指尖一颤,她佯装没听见、没看见他与那声呼唤,蹲下去假装专心解狗狗缠住的牵引绳。小博美不懂看眼色,欢快地冲着宋威龙摇尾巴。
牵引绳在她手腕上又绕了两圈,无奈叹气:
·郁礼·“别动…”
郁礼低声呵斥小狗、人更慌了。急急急!谁能告诉她,三年杳无音信的前夫哥,为何现在一声不吭杵在她家楼下?心里翻江倒海,凭什么以为她会心软?
宋威龙已经下车走近,又蹲下身来。他靠得太近,那股陌生的冷调香水味不由分说地钻进郁礼的鼻腔,拿破仑之水混着一点淡烟草味。
三年足够改变太多东西,习惯都变成了相反的。什么都变了。他在变,而她也在改变。原来记忆里惯用木质香的人,现在也会用这样凛冽的气息了。
这些天、这些年,关于他们的快要被遗忘的记忆。直至今天出现在眼前才觉真实、不是臆想出的。
宋威龙垂着眼,修长的手指在纠缠的绳结穿过,指节偶尔蹭过皮质,解开的牵引绳从他掌心滑落。
·宋威龙·“还是这样毛手毛脚。”
他声音很轻,像是下意识地开口。
郁礼站起身,差点撞到他下巴。小博美趁机扑向宋威龙,在他裤腿上留下几个泥爪印。而她愣了愣,硬邦邦撂下一句:“抱歉,它认生。”拽着狗往楼道里走。
小博美、前任相见就不能让她体面一点嘛?
身后传来打火机“咔嗒”的声响,然后是烟草燃烧气息,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郁礼按了电梯,电梯门即将合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挡进来。
他整个人堵在电梯口,单手撑着电梯门,高大的身影把光线遮得严严实实。那股混合着烟草的香水味漫过来。
郁礼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后背贴上了冰凉的电梯壁。
·宋威龙·“礼礼,我们谈谈。”
楼道里的感应灯灭了,黑暗吞没了整个楼道。只有他指间夹着的烟头在暗处忽明忽暗,映出半截修长的手指和凸起的腕骨。火光明明灭灭、心情七上八下。
“礼礼,我们谈谈。好么。”
宋威龙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比三年前低沉不少。
·郁礼·“不想谈。”
她低着头,就是不肯抬起眼。鞋尖轻轻地在地上来回蹭动,像是在无声地抗拒着什么。过了许久,才终于听见她细若蚊呐的声音缓缓补充道:
·郁礼·“还有…我讨厌烟味。”
这话说出口自己都愣了下,明明以前总笑他活得像个老干部,连打火机都不会用。
他明显也愣了一下。随即,把烟头摁灭在电梯旁的垃圾桶上。一声“咔哒”,宋威龙把打火机揣回兜里。又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到底是讨厌烟味、还是讨厌他?
声音微小,但郁礼听得真切 她一股子无名火、在叹什么气?难道不是他自己苦心布局、一手造成的吗?现在跑来装什么。
·宋威龙·“礼礼…”
他又叹了一声。
“…”
郁礼笑了,指尖绕着狗绳打转:“行啊。”小博美不安地蹭她的脚踝,“给你个机会。”
她一字一顿,“要说什么?前、男、友。”
宋威龙的眼睛忽地亮了起来,他长腿一迈跨进电梯。密闭空间里,他身上隐约气息,莫名让人想起高中冬天他翻墙来送东西,因而肩头落满雪的旧事。
不过现在、也只能想想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