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新生年轮
晨光如碎金般洒在古宅新砌的滴水檐上,微风拂过,带着一丝清凉与湿润。林知夏站在廊下,手中的激光测距仪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光斑在傅沉舟的白衬衫上跳跃,仿佛是晨光中灵动的星点。他正半跪在廊下,专注地调试着监测设备,后颈新纹的银杏叶在晨露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红色,与林知夏耳坠的铜制叶片遥相呼应,仿佛是两人之间无声的默契。
“东南角筒瓦位移修复至0.1毫米内。”林知夏轻声说道,将数据板抵在傅沉舟的肩头,笔尖轻轻划过他挽起的袖口。昨夜在实验室通宵时,他的手臂被老式光谱仪划了道血痕,伤口虽已结痂,但依旧清晰可见。傅沉舟的指尖轻轻擦过她虎口的烧伤,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柔:“林工的手比监测仪更精准。”
他的呼吸裹着浓缩咖啡的苦香,林知夏的耳尖不禁泛起薄红。她微微垂下眼帘,掩饰着内心的羞涩。忽然,一只青鸟掠过檐角,衔着的银杏嫩枝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坠入林知夏的工具包。傅沉舟的尾指勾住枝条,轻轻晃了晃:“母亲说,衔枝的鸟是来送契约书的。”
林知夏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契约书?”
傅沉舟微微一笑,将银杏枝递给林知夏:“或许,这是大自然与我们之间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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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生态区奠基仪式前夜,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雨水如倾盆而下,冲刷着新移栽的树苗,泥水四溅。傅沉舟的白衬衫湿透,紧贴在背上,显得格外狼狈。他站在泥泞中,用瑞士军刀为支架加固,动作熟练而迅速。林知夏的工装裤糊满泥浆,她咬着牙,努力将一棵被风雨吹倒的树苗扶正。突然,傅沉舟的手臂揽过她的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塌方的土堆擦着她的发梢滚落,泥水溅起一片水花。
“心跳超标了。”林知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的指尖点在他腕间的监测手环上,数字在雨幕中泛着红光。傅沉舟的唇轻轻擦过她湿漉漉的额发,声音低沉而温柔:“因为某个修复师总在险境里当先锋。”
泥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进她的领口,激得她轻颤。林知夏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却被傅沉舟抱得更紧。就在这时,工具箱突然弹开,一张妊娠化验单被雨水浸透,纸张在风雨中显得格外脆弱。“傅林氏”的墨迹在闪电的映照下愈发清晰。傅沉舟的掌心覆住她的小腹,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母亲留下的古法安胎香,在实验室第三个抽屉。”
林知夏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温暖所取代。她轻轻握住傅沉舟的手,低声说道:“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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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镁光灯下,林知夏站在讲台前,手中握着全息笔,讲解着生态区的规划。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准备。傅沉舟站在台下,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他的领带夹是她用老宅铜瓦改制的银杏叶,在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碎金般的光。
当三维投影展示到古树年轮时,傅沉舟突然解开袖扣,腕间的监测手环发出柔和的蓝光,与全息影像产生共振。四百圈年轮化作光带,缓缓缠绕在两人的身上,仿佛是时间的见证。林知夏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
“这不是商业决策,”傅沉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林知夏腕间的烧伤,“是二十年前就该履行的誓约。”
抗议声瞬间被掌声淹没,林知夏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就在这时,她的耳坠突然松脱,轻轻坠落在地上。傅沉舟俯身拾起,唇峰轻轻擦过她的踝骨:“母亲说,银杏叶落处……”他的呼吸灼着她脚踝的旧疤,“是新生年轮的起点。”
林知夏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握住傅沉舟的手,低声说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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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染红了混凝土桩上的忍冬花纹,两人蜷缩在工程车的后座。傅沉舟的白衬衫铺在操作台上,沾着光谱仪的金粉和她的口红印。妊娠化验单被钉在生态区规划图中央,像一枚朱砂封印,守护着他们的未来。
“当年母亲在这辆车上改设计图。”傅沉舟的指尖轻轻描摹她锁骨下的玉扣刻痕,声音中带着一丝怀念,“现在我们要在这里写新契约。”
林知夏的工装外套盖住两人交叠的影,瑞士军刀在车玻璃上刻下并蒂年轮。远处,新栽的银杏苗在夜风中轻轻晃动,嫩叶上还凝着晨露与未干的誓言。
“我们也会像这些银杏一样,经历风雨,却始终坚守。”林知夏轻声说道。
傅沉舟微微一笑,将她拥入怀中:“只要你在,哪里都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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