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抢救室的灯亮起刺目的红色,陆海州的拳头一拳砸在了灰白的墙面上。蒋峰抱着抽抽噎噎的李晗,在旁边安慰她。医护人员来去匆匆,没多久一位医生走出来……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病人心肌炎复发合并胃出血正在抢救,需要家属签字。”几个人被医生问得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陆海州以领导的身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陆海州签完,忙抓住医生,“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目前的状况不太乐观,心肌炎复发心功能受损,心脏随时可能骤停。”医生推了推眼镜,微微叹了口气,“检查发现病人过量饮用咖啡,咖啡因加剧了心肌损伤,而且超量的咖啡因导致了胃黏膜严重损伤,造成了急性胃出血,我们正在全力抢救。”
李晗听了心都碎了,内疚得直掉眼泪,“咖啡……沈老师说他要做颜料……我没想到……”
“这不能怪你,是他刻意要瞒着你的。”陆海州的声音沉闷得像灌了铅,“沈翊他实在是太倔了。”
直到晨光爬上地平线,沈翊才被推出抢救室,医生将他安排到了重症监护室,陆海州望着沈翊憔悴的病容,心里五味杂陈。
医生把陆海州叫到了诊疗室,面色凝重的说:“我们对他的血液进行了化验,发现了超标正常值十倍的咖啡因,按他的心肌损伤程度,不可能没有症状。”
“另外我们还检测出他褪黑素和皮质醇以及血压差的异常,猜测可能是由于失眠,让他选择用咖啡因,让自己强迫清醒。”
“您的意思是……?”陆海州不解地皱眉。
“他在用命换清醒的时间。”
陆海州把停职通知摔在沈翊病床上的时候,他正说服蒋峰放他出院。那股不要命的架势,快要把陆海州气疯了。要是市局的同事们看到陆海州此时的表情,恐怕都要说一句“你也有今天”的程度。
“陆队,这是什么意思?”沈翊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茫然。
“意思是你目前的健康状况,已经不再能胜任现在的工作。我已经向上级领导给你申请了一个月的假期,上面有张局的批复。”陆海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仿佛一尊油盐不进的雕像。
沈翊都被他气笑了,双眼泛红道:“现在是这个案子的关键时刻!你让我放假?”
“这个星期你就进了两次抢救室!再查下去你是不是想直接躺进法医室里!杜城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该……”陆海州怒不可遏,朝沈翊大声说到。
“他管不到我了!”沈翊的吼声打断了陆海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的手紧紧揪住病床的白被单,浑身剧烈的颤栗,再开口时已经轻如蚊音,“他再也不会管我了……”
“你不让我查,我也会去查,大不了就把可疑的地点都去走访一遍,我就算死也要找到凶手!”
陆海州心力交瘁,忍不住拍得床尾的栏杆一声巨响,“我真不明白,以前杜城怎么受得了你!”
看见沈翊脸上怔住的表情,陆海州才后知后觉的后悔自己失言了。病房里压抑的让人窒息。
警局暂停了沈翊的工作,但沈翊并没有放弃追查,在查到一家画廊时,老板耳朵上戴的藏银耳饰引起了沈翊的主意。
“挺特别的啊!”沈翊假装不经意,和老板聊起来。他记得凶手耳廓上戴的微型投影,跟老板戴的花纹相似。
“嗐,小玩意儿嘛。”老板有些小得意,“您要是喜欢,我送您一个!”
老板之所以这么大方,主要还是因为沈翊以低卖掉了多年的收藏,这么个大主顾,当然得当宝贝哄着了。
但沈翊跟他说只是要他那家店的地址,顺着线索沈翊找到了银饰流出的源头,据说这家店最近美术圈很流行,好多人来定制饰品或摆件。
银饰店的老板是个六十来岁的老银匠,见到沈翊便问:“你小子怎么又来了?说吧,这次想打点什么?”
仔细一打听,原来是前些日子,来了个和沈翊长得很像的青年。老银匠说那个人很奇怪,一来就拿了一枚像微型摄像机的东西,让他镶嵌成耳饰。
正要细问,就看见陆海州和蒋峰走了进来。见到沈翊他俩也很意外,因为技术科报告,凶手耳廓后的反光物可能是藏银。在他们走访时,得知最近美术圈里这家店藏银工艺品很火爆,陆海州决定来这边查一查。
“沈翊,你不要命了吗!”陆海州看见沈翊又从医院跑出来,脸色冷得都快要结冰了,“你把停职通知当什么?废纸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沈翊此时也顾不得陆海州了,拉住老银匠急忙继续追问,“老师傅你知道那个青年人的名字吗?长什么样的?或者有什么别的特别之处?”
老银匠摇摇头说记不得了,又想了好半天才又说:“想起来了,那天好像门外还有一个人,应该是他朋友。我只听到那人叫了一声,楚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