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洒进来,在木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刘耀文推开门的瞬间,风铃清脆的响声让他恍惚了一下
他习惯性地走向靠窗的座位,却在抬头时猛地顿住了脚步
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低头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细碎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握着银质咖啡勺的动作优雅得像个艺术家
是丁程鑫
刘耀文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喉咙发紧,五年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那种心悸的感觉,可此刻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却如此真实
他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丁程鑫是在画室,那天下午的阳光也是这样温暖,丁程鑫坐在画架前,专注地调着颜料,他的侧脸在阳光下近乎透明,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刘耀文就坐在他身后,假装在画静物,实际上笔下的每一根线条都是丁程鑫的轮廓
"耀文?"熟悉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丁程鑫抬起头,眼神从惊讶到慌乱,最后定格在一个礼貌的微笑上,他的声音依然温柔,却带着一丝刘耀文不熟悉的疏离
"好久不见"丁程鑫说
刘耀文站在原地,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他注意到丁程鑫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戒,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好久不见"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干涩得不像话
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他想起丁程鑫总是会在画画时哼歌,虽然总是跑调,却意外地好听;想起他每次调色时都会不自觉地咬住下唇,像个认真的孩子;想起他画到兴起时会不自觉地晃着腿,把颜料蹭得到处都是
最让他心痛的是那个未完成的午后,丁程鑫突然说要离开,连画了一半的画都来不及完成,刘耀文记得自己追出去时,只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那天他站在雨里,手里还攥着那张画了一半的素描,雨水把纸上的铅笔痕迹晕开,就像他模糊的视线
"要一起坐吗?"丁程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刘耀文这才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像个傻子,他点点头,在丁程鑫对面坐下,咖啡的香气在两人之间弥漫,却掩盖不住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最近还好吗?"丁程鑫率先打破沉默,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
"还好"刘耀文说,目光落在丁程鑫手上的戒指上,"你呢?"
丁程鑫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轻轻"啊"了一声:"这个啊...是订婚戒指"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砸在刘耀文心上
窗外的樱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极了那年画室里飘散的素描纸,刘耀文突然想起自己还留着那本素描本,里面全是丁程鑫的画像,有他认真画画的样子,有他打瞌睡的样子,有他偷吃零食被抓住时慌张的样子...
每一笔都是未说出口的喜欢,每一页都是无法愈合的伤口
"我记得你以前不爱喝咖啡"刘耀文看着丁程鑫面前的拿铁,突然说道
丁程鑫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是啊,以前总觉得太苦,现在...反而觉得苦一点比较好"他说这话时,目光有些飘忽,像是在回忆什么
刘耀文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这个细节让他心里一紧,丁程鑫只有在紧张或难过的时候才会这样,以前在画室,每次丁程鑫画不出满意的作品时,就会这样无意识地颤抖
"你还在画画吗?"刘耀文问
丁程鑫摇摇头:"很久没画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现在只会写病历了"
刘耀文这才想起,丁程鑫现在是医生,他记得丁程鑫曾经说过,如果不能在画布上治愈人心,那就用手术刀去治愈身体,当时他还开玩笑说,丁程鑫拿手术刀的样子一定很帅
"你呢?"丁程鑫问,"还在画吗?"
"嗯"刘耀文点点头,"开了间画廊,就在转角"
"真好"丁程鑫笑了,这次的笑容比刚才真实了些,"我记得你以前就说要开画廊"
记忆又不受控制地涌上来,那是他们认识的第二年,刘耀文躺在画室的地板上,丁程鑫坐在他旁边削铅笔,午后的阳光洒在丁程鑫的白衬衫上,让他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我以后要开间画廊,"刘耀文说,"就开在街角,每天都能看到阳光照进来"
"那我天天去给你当模特,"丁程鑫笑着说,"不过要收费的"
"好啊,"刘耀文转头看他,"用一辈子的咖啡抵账够不够?"
丁程鑫笑着把铅笔屑撒在他脸上:"想得美"
那时的他们,以为未来会一直这样美好下去
"要不要...去画廊看看?"刘耀文突然说,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但丁程鑫已经站了起来
"好啊"他说
画廊离咖啡馆很近,步行只要五分钟,这五分钟里,两人谁都没说话,却默契地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就像以前在画室时一样
推开画廊的玻璃门,丁程鑫的脚步突然顿住了,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幅未完成的油画,画中是午后的画室,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坐在画架前,正在调色,虽然只画了背影,但任谁都能认出那是丁程鑫
"这是..."丁程鑫的声音有些发抖
"那天你没画完的画,"刘耀文说,"我...把它画完了"
丁程鑫走近那幅画,手指轻轻抚过画框:"我记得那天...我调了很久的颜料,却总是调不出想要的颜色"
"是普鲁士蓝,"刘耀文说,"你那天一直在调普鲁士蓝"
丁程鑫转过身,眼里有泪光闪动:"你还记得?"
"记得,"刘耀文轻声说,"你的一切我都记得"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丁程鑫的手又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下意识地握住了无名指上的戒指
就在这时,画廊的门被推开了
"耀文,"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我买了你最爱吃的提拉米苏..."
声音戛然而止,刘耀文和丁程鑫同时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孩站在门口,手里提着蛋糕盒,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位是..."女孩的目光在丁程鑫和刘耀文之间游移,最后定格在丁程鑫脸上
"丁程鑫,"刘耀文说,声音有些干涩,"我的...老朋友"
丁程鑫注意到刘耀文说"老朋友"时微微停顿了一下,心里泛起一丝苦涩。他转向女孩,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你好,我是丁程鑫"
"啊,你就是丁程鑫!"女孩突然激动起来,"耀文经常提起你!我是林悦,耀文的..."她顿了顿,看了眼刘耀文,"未婚妻"
这个称呼像一记重锤砸在丁程鑫心上,他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却还是保持着微笑:"恭喜你们"
刘耀文的表情有些复杂,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接过了林悦手中的蛋糕盒:"谢谢"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林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看了看墙上的画,又看了看丁程鑫:"这幅画...画的是你吗?"
丁程鑫点点头:"是以前在画室的时候"
"真好看,"林悦说,"耀文画了很多你的画呢,都收在书房里,每次我想看,他都不让"
丁程鑫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看向刘耀文,发现对方正低着头,耳尖微微发红,这个熟悉的反应让他想起以前在画室,每次他夸刘耀文画得好时,对方也是这样害羞
"对了,"林悦突然说,"下周末是我们的订婚宴,丁医生一定要来啊"
丁程鑫感觉喉咙发紧:"我..."
"他可能没时间,"刘耀文突然打断道,"他...很忙"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刺进丁程鑫心里,他勉强笑了笑:"是啊,医院最近很忙"
林悦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说:"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来家里做客,耀文说你以前最爱吃他做的意面,他现在手艺可好了"
丁程鑫感觉眼眶有些发热,他记得以前在画室,每次熬夜画画,刘耀文都会给他煮意面,虽然总是煮得太软,但他还是吃得很开心
"我该走了,"丁程鑫说,"医院还有事"
"我送你。"刘耀文立刻说
"不用了,"丁程鑫摇摇头,"你们...好好享受下午茶吧"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画廊,春天的风迎面吹来,却吹不散他心里的酸涩,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以前常去的公园
长椅上落满了樱花,丁程鑫坐下,从口袋里摸出烟,他已经戒烟很久了,但此刻却迫切地需要一点慰藉
打火机却怎么也打不着
"你还是不会用打火机"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丁程鑫浑身一僵,刘耀文从他手中拿过打火机,熟练地点燃,火光映照下,丁程鑫看到他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银戒
"为什么..."丁程鑫的声音有些发抖
"因为我也在等你,"刘耀文说,"一直都在等"
丁程鑫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烟差点掉在地上,刘耀文接过他手中的烟,轻轻按灭
"五年前,"刘耀文在他身边坐下,"你为什么突然离开?"
丁程鑫闭上眼睛,那些他试图遗忘的记忆又涌了上来,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母亲苍白的脸,医生严肃的表情...还有那张诊断书
"我妈病了,"他轻声说,"癌症晚期,她一直希望我能当医生,而不是画家"
刘耀文愣住了:"所以你..."
"我放弃了美术,去学医"丁程鑫苦笑,"我知道这样很懦弱,但我没办法看着她带着遗憾离开"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丁程鑫的声音哽咽了,"因为我知道你会阻止我,你会说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会说不要放弃梦想...但我真的没办法"
刘耀文沉默了,樱花纷纷扬扬地落下,落在他们肩头
"那戒指呢?"他问
丁程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是我妈留给我的,她说...希望我能找到真正爱的人"
"林悦..."
"是我表妹,"刘耀文说,"她知道我们的故事,一直在帮我,那些画...其实是她建议我挂出来的,说这样也许能等到你"
丁程鑫愣住了,随即笑出了声,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你们...真是太过分了"
"对不起,"刘耀文握住他的手,"我只是...太想你了"
丁程鑫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就像五年前在画室时一样,他转头看向刘耀文,发现对方也在看他,眼神温柔得让他心颤
"我..."丁程鑫刚要开口,手机突然响了,是医院的紧急呼叫
他接完电话,脸色变得凝重:"有个急诊手术..."
"去吧,"刘耀文说,"我等你"
丁程鑫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回头:"这次...不会让你等太久了"
刘耀文笑了:"好"
看着丁程鑫远去的背影,刘耀文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阳光透过樱花树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想起五年前的那个下午,丁程鑫在画室里调着普鲁士蓝,阳光洒在他的白衬衫上,美得像一幅画
而现在,他终于等到了他的画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