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阿萝，天黑了不好赶路，今晚咱们在这儿歇息一晚。”
马车碾过一片碎石滩，停在了半人高的野芒草间。远山轮廓只剩漆黑剪影，天边明月初生，霜色在随风起伏的草浪间翻滚，惊起几只鸟雀。
“大师兄我们去找些干柴，雷无桀你去河边看看有没有鱼。”
外面忙活开来了，车里安静地只听得见呼吸的声音，晦暗不明的光线中，萧瑟紧闭双眼，眉心蹙起几道沟壑。
傅丝萝回归原位，她觉得还是不能把人逼得太紧。
人有句话说得很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她起身往外走，手搭在门框上，微微回头。
“萧瑟，你若实在不愿意，也还有别的办法，我可以先帮你，再找旁人帮我。这样你就可以不用碰我了。反正你先考虑考虑吧，想清楚了再跟我说。”
说罢，她也不等萧瑟回应，兀自跳下了车。
野滩上，雷无桀找了个根长木棍，正在制作鱼叉。少年红衣张扬热烈，身量颀长，简简单单站在那儿已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雷无桀，我来帮你。”
傅丝萝提着裙摆跑过去，眼神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坠落几颗到她眼睛里了。
雷无桀看到她手上动作不自觉停下来，嘴角扯开一个傻乎乎的笑。
“好啊，就是不知道这儿的鱼好不好抓。”
“上次湖边的鱼也是你抓的吧，等下你教教我。”傅丝萝背着手，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眉心荡漾的孔雀石让她那张本就明艳动人的脸蛋更加光彩夺目。
没有人能狠心拒绝她的请求。
雷无桀忙不迭答应下来。
说得正开心时，他抬头正好看见萧瑟从车上下来，对方有意无意扫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刺骨。
雷无桀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凑近傅丝萝压低了声音问：
“我好像听见你们吵架了？”
马车旁，唐莲已经生起了火，司空千落像个欢乐的小麻雀，忙得停不下来。
萧瑟站在那里没动，幽邃的目光穿过明明灭灭的火光，看得不太真切。
傅丝萝选择无视他，对着好奇的少年摇头笑道：“没有，只是稍微争执了几句。走啦，我们去抓鱼，肚子都饿好久了。”
傅丝萝一把抓住雷无桀的手腕，拉着他往河边跑。
雷无桀呆呆地看着那只手，手腕在女子柔弱无骨的小手里发烫，晚风卷起几片草叶拂过他的耳尖，却吹不散耳根蒸腾的热意。
他脑子一片空白，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哪里还想得起萧瑟。
直到冰凉的湖水漫过脚背，傅丝萝松开他的刹那，他才惊觉背后洇湿一片，分不清是汗还晚间的露水。
“发什么愣呢？”傅丝萝睨了他一眼，弯腰脱下鞋袜，踏入水中。
月光顺着她雪白纤细的小腿流淌下来，清凌凌的湖水中那双小脚又粉又嫩，足弓优美，指甲颗颗饱满圆润，像珍珠似的。
雷无桀连忙转过身去，两只手无意识搓着简陋的鱼叉，剥去树皮的木棍在他掌心直打滑。
他悄悄把汗擦在身上，结结巴巴道：“我，我去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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